94 大結局一
魏嬿婉被迷暈帶走,等再有意識時,聽到有人呱唧呱啦地有節奏說話,像是在極力推銷什麽。
身下凹凸不平硌的人難受,魏嬿婉強撐着癱軟的身體爬起來,眼前的景象被幾根冰冷的鐵棍劃分成等分的畫面。
她被關進了籠子裏!
籠子對面是幾個房間,其大半面牆都是由玻璃組成,想要看清房間裏的人很容易。
兩邊的房間角度傾斜,整個格局看上去是六邊形的一半。
而那股聲音的源頭來自最左面的房間,裏面有一個75英寸的大屏幕,屏幕中的人頭圍白布,眉毛濃密,眼睛很大又深邃,他身後還時不時有只戴着項圈的豹子走來走去。
屏幕前有兩個人,其中一個站在屏幕前用流利的外國語言介紹着。
而被介紹的竟然是一個身上被藍色記號筆畫出器官分布的女人,她被綁着,臉上還帶着傷!
女人無意地擡起頭,絕望的眼神和魏嬿婉對視上,那樣的目光她曾見到過,在皇宮裏有個小宮女與侍衛私通,被送去慎刑司磋磨了幾日當着衆人的面被杖刑時,就是那樣的眼神。
魏嬿婉心中一震,腦海深處的恐懼被喚醒,半張頭皮發麻。
第二個房間則是幾個穿着藍色手術服,手拿銀色鋒利刀具的醫生,他們面前的手術臺上擺着一個人,或者具屍體也說不定。
第三個房間是個監控室,牆上密密麻麻布滿了各個角落的畫面。
魏嬿婉找了許久,真的在衆多灰色調房間的監控中找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然而很快有人闖了進去,把他從地上拖走。
一處豪華的房間內,措哥迫不及待地拉着唐雲裳來到客廳說要送她禮物。
唐雲裳臉色不虞,離家許久,哥哥和家人一直在聯系她,可當她表明自已想回家時,卻發現自已的護照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
她猜到是措哥做的手腳,可對方卻擺出一副無辜的模樣,假模假樣地說會幫她盡力尋找。
可她要去大使館補辦,又被他各種理由阻撓拖延。
她對措哥有意見,又因為一會兒阿卓要來教自已擲骰子,此刻面對措哥的熱情興趣缺缺。
“什麽事兒這麽興奮啊?”
她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滿不在乎地看着措哥用遙控器打開屏幕。
本來還舉着手打哈欠的唐雲裳在看到屏幕中那人的一刻,立刻走近了幾步。
屏幕中戴忠上半身裸露着,雙手被綁在十字架上垂着頭意識模糊。
“這就是你送我的禮物?”唐雲裳回頭盯着措哥,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滿是狐疑和驚訝。
措哥又按了一下遙控器,畫面被分割成兩半,右半邊是那個叫做姜婉婉的女人被關進籠子裏,正雙手握着籠子驚恐又迷茫地看向四周。
唐雲裳往後退了兩步,神情複雜。
措哥拿出一個類似對講機的設備,遞到她面前。
“你想怎麽報複他們都可以!”他遞過去的手因克制不住的興奮和期待而微微發抖。
唐雲裳接過對講機,輕飄飄的東西仿佛千斤重,上面系着兩個人的命。
拿在手裏好一會,她陷入左右橫跳的矛盾中。
措哥決定先來個“開胃小菜”,于是握着她的手按下對講鍵,從她身前遞到自已嘴邊道:“姜小姐看上去有點熱,給她降降火。”
他語氣戲谑,那邊很快傳來回應,屏幕中有個男人提着個紅色大桶朝“姜婉婉”走去。
“姜婉婉”害怕地縮進籠子深處,只可惜四處透風,那桶帶着冰碴子的冷水從頭到腳将她澆透,畫面中女人抱着自已的膝蓋瑟瑟發抖,瞪着一雙驚恐的眼睛,看上去很可憐。
透過屏幕,唐雲裳與她對視。
恨與淡淡的愧疚交雜,但不得不承認,她被戴忠抛棄的那股悶氣消散了不少。
然而報複并沒有結束,男人放下塑料桶,消失在畫面裏,過了一會兒拿來風扇開到最大檔對着“姜婉婉”吹。
剛剛被淋濕的皮膚又受了冷風,身體會一寸一寸地冰涼,過不了多久就會高熱,在這裏不會有人為她遞上退燒藥或是一條幹爽的毛巾。
唐雲裳冷笑地看了會兒,她指着瑟瑟發抖的“姜婉婉”,語氣殘忍:
“讓他們待在一起,就讓戴忠看着她痛苦,卻什麽都做不了!”
她眼底流露出恨意,這樣的狠勁兒在措哥眼裏反倒顯得更可愛幾分。
她那單純的腦袋裏能想到最狠毒的報複方法,就只是淋點水,讓對方看看自已的女人可憐模樣而痛苦。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就像那個阿拉伯商人随手摸摸帶着項圈的美洲豹。
魏嬿婉連人帶籠子被拖進關着戴忠的房間,而她滿面通紅動作呆滞,看到戴忠時才勉強回神。
剛剛她被運進電梯,透明的玻璃電梯外是格局完全一樣的房間!
同樣的三個玻璃房,同樣的半邊六角形,同樣籠子裏關着奄奄一息的女人們……
這樣的地獄,在這裏有無數個!
魏嬿婉抑制不住地幹嘔,她的身體又冷又痛,溫暖的生命氣息随着呼吸節奏逐漸流失。
豪華的房間內,措哥正觀察着唐雲裳的細微表情,從她上揚的下巴和冰冷的眼神中看出快意和恨來才罷休。
“把人弄醒,好好看看他愛的女人被淋濕的可憐模樣。”措哥捏着對講機,眼神卻盯着唐雲裳的方向,語氣有些寵溺,又好像是陪着小孩子過家家般的無奈。
得到指令,屋子裏的幾個男人互相笑着朝戴忠靠近,悶悶的毆打聲在房間裏響起。
“別打了!會出人命的!”
魏嬿婉抓着籠子使勁兒搖晃,卻忽略了這裏是最不缺人命的緬甸。
戴忠因為藥物而思維模糊,又因拳拳到肉的痛感強行清醒,整個人像是經歷了一場慘無人道的酷刑,冷汗随着鮮血直流,被染紅的視線中出現那個為他擔憂的臉龐,他皺着眉嘴角抿出似有似無的笑。
魏嬿婉忍不住氣哭:“你們這些畜生!”
剛開始唐雲裳還體會着報複的快感,可看到戴忠好像真的會死,她心裏又不忍起來,複雜的情緒上上下下最後只餘悲涼。
她轉過身,像是被人抽去兩縷魂魄般彎下腰。
“算了,放了他們吧。”
這一刻,唐雲裳無比想回到家人身邊去,她折騰了這麽久,恨意不斷充斥在身體,此時如洩了氣的皮球,只剩下深深的褶皺。
對方沉默了半晌,“好,聽你的。”
措哥眼神一片幽藍,如絕境之域的死海。
他關掉電視,朝門外走去。
“等等。”
他的腳步應聲而止,身後悅耳的嗓音帶着疲倦問道:“我的護照?”
措哥一前一後的腳步并攏,側着半張臉被燈光照亮,其餘全部陷入在黑暗裏。
“沒找到。”
門被輕輕關上。
措哥走出幾步後,拿起對講機冷道:“繼續。”
昏暗的房間裏,戴忠滿身是傷地被綁在十字架上,魏嬿婉則被雙手束縛着扔在一旁的牆角。
兩人的情況都不容樂觀,戴忠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好皮膚,她則兩頰通紅不知是沉睡還是昏迷着。
房間裏的情形随時可以被外界路過的人一覽無餘,戴忠目光順着正在滴血的胳膊看向自已左手上的戒指。
幸好,這枚不起眼的戒指既沒引起懷疑,也不足以讓人起了貪念。
他手指蜷縮起來,用力按壓戒指上的精細機關,與此同時遠在緬甸另一邊的政府大樓終于重新接收到定位器的信號。
過了一會兒,幾個醫生闖入,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滿臉麻子的男人。
王麻子對幾人囑咐道:“下手利索點,別擋着!貴賓看得不滿意你們幾個就去做羊!”
那幾個醫生面面相觑,紛紛擦了擦額頭的汗。
醫生們先是把戴忠的身體清理幹淨,随後在他的皮膚上用整齊利落的線條标注出各個內髒的位置,還貼心地寫上了英文。
為了防止表演過程中道具的掙紮,造成不愉快的場面,戴忠被注射了麻醉劑。
準備工作做好後,王麻子調整出谄媚的笑容連接直播。
屏幕中出現一個金發碧眼,頭戴珍珠黑色網紗,整張臃腫的面容被白色羽毛面具遮蓋,鼻翼一側長着顆米粒大小黑痣的胖女人。
她優雅地舉起單腳鏡片,看上去像是剛參加過化裝舞會的貴婦人。
婦人的天藍色眼眸透過玻璃鏡片,仔細地端詳了自已的“貨品”好半天,最後指了指戴忠心髒的位置:
“how lovely!聽說他是個深情的人,他的心髒一定很美味!”
王麻子用翻譯器殷勤的表示,一場酣暢淋漓的解剖馬上開始!
誰都沒有注意到角落裏的人正在努力睜開眼睛,口中正在呢喃着什麽,轉瞬又痛苦地皺眉,像是在經歷痛苦的掙紮。
對面的貴婦人端起複古花紋咖啡杯,像是正要享受一頓香甜的下午茶般,惬意地眯起眼睛。
醫生們有條不紊地拿起鋒利的手術刀,刀尖朝着戴忠的胸口越逼越近!
“等等!”
戴忠的胸口被劃出一道細小傷口,纖細的血跡順着緊實的肌肉往下蜿蜒,銳利的刀尖生生止住,從血肉裏撤了出來。
王麻子:“您還有什麽要求,很願意為您效勞!”
貴婦人豐潤的唇勾起深深的弧度,手指點了點改變了主意:“他的耳朵很特別,做成标本一定會是美麗的藝術品,對了,左耳。”
戴忠的左耳戴着那枚星星耳釘,也許是閃過的銀光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先割耳朵!”王麻子大手一揮。
忽然,幾聲轟隆的爆炸聲如地震般搖晃着整座建築,與此同時角落中沖出一個孱弱的身影,醫生手中的刀具被撞飛。
她狠狠地淬了一口屏幕中的胖女人,大聲罵道:“go to hell!stupid pig!”
對面的貴婦人震驚又惱怒,正要說些什麽,直播中斷了。
王麻子抽出腰間的砍刀叫罵着走向兩人,卻被另一陣爆炸聲震得腦袋發懵。
醫生們首先落荒而逃,王麻子眼看整座樓都快塌了,甩着砍刀緊随其上。
“戴忠,醒醒!不要死!我回來了!我回來救你了!”顫抖的聲音在巨大的震蕩中顯得微不足道,昏迷中的戴忠卻扯了扯眉。
天花板的燈懸着電線搖搖欲墜,整棟大樓如同這燈般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