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明明是老子在說話, 怎的全都望着那小子?
刑天恍然大悟,心裏頭哼了一聲,聽到這個陣容怕了吧?是擔心這小子一進去, 怕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吧。年輕人就是喜歡意氣用事,刑天無奈地輕嘆一聲,就跟他以前一樣, 稍有點修為就覺得天下皆可去得,即便是龍潭虎穴也能闖上一闖。
可如今不一樣, 李家兄弟可是李家真正的小少爺, 李家人重情重義, 老樓主既然讓他過來, 他是斷然不能讓老樓主和李家失望, 定要保護他們二人的周全。所以一切不安定的因素都要在萌芽狀态中掐掉,更別提是拖油瓶。
于是, 刑天決定再加一記猛藥。
“我剛光講了孔齊花三家的人物,卻忘了另外一件頭疼的事情。”刑天苦笑一聲,看着大家的眼光重新落在他的身上,方才緩緩道:“孔家帶來了鐵背岩龍,這還不算, 莫家也摻和進來了,莫家這一代的天才莫三公子莫谷帶了一只嗅風狼。”
刑天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抱着豬一臉百無聊賴的少爺,“墨兄弟既然擅長馭獸, 可知這兩只元獸的特別之處?”
少爺确實是在發呆,他不知道為何眼前這個瘦瘦小小的老頭子唾沫那麽多, 說半天都在瞎逼逼什麽玩意?少爺望了望天,講的大概就是三個牛逼哄哄的老頭也過來十莽山湊熱鬧的故事吧,真特麽沒意思。
說起找人, 少爺嘆了口氣。他當時在花儒夫妻身上留了一道氣息,考慮到了京城的時候,他的修為多少能恢複一點。只要花儒夫妻到了京城,他便能夠感應到,到時候還能給朵兒報報喜,讨讨她的歡心。
然而經歷了冰鳳融靈的那回,為了在冰鳳的魂魄面前顯靈,他又一次耗費了精血靈力。為了冰鳳一脈,他總共耗費了兩滴心頭精血,連玄武和曼珠都隐隐不滿。玄武這只老王八,一大把年紀了也不知道吃哪門子的醋發哪門子的瘋,這些日子吸取他元力的速度又快又狠,搞得他力量越發減退,整個人時不時有種縱/欲過度的虛脫感。
是,他少爺是沒縱過欲,沒縱過就不能用這個詞嗎?
所以,即便現在他進了十莽山,他也感應不到花儒夫妻的方向,只能确保他們二人會因為他身上的氣息而被十莽山的元獸護起來。
少爺心裏最為簡單快捷的方法,就是直接跑到十莽山的最中心處,找到那只大猴子。那家夥長年掌管十莽山,又是聖階,早就能夠純熟使用元神通,十莽山內,幾乎所有的地方都逃不過他的窺視。
可這樣的辦法,少爺要是說出來,那幫無知小兒肯定跟打量猴兒一樣打量他。然後恨不得腳底抹油,屁股起風,有多快跑多快,省得被他傳上了癔症。
所以少爺私底下的打算是先進了十莽山,找個機會自己去見見那只大莽猴。
少爺的心神不知道游到哪裏去,口中順便就接了句,“什麽背什麽狼?都是些什麽狗屁玩意?”
刑天生生一口氣堵在那裏,噎住不語。
我草,你個娘希匹的,我浪費了半天的口水敢情是對牛彈琴。
李有福他們卻兀自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少爺一臉剛睡醒的模樣,不由自主的扶了扶額。
見鬼了,孔齊兩家各來了一個天元境高手還不算,還把皇族賜予的鐵背岩龍也給帶來了。
鐵背岩龍,顧名思義,那便是有着龍族的血統,雖然其血脈已經稀薄到可以忽略不計,但只要是與龍族相關,不僅天賦異禀,還頗受元獸的尊敬。
所以鐵背岩龍雖然只有地元境巅峰的修為,但耐不住人家那點稀薄的龍血也确實強悍,體型龐大不說,其抗擊打能力,簡直駭人聽聞。即便遇上天元階的元獸,那點所謂的龍族血脈與生俱來的高人一等,也使得鐵背岩龍無懼于修為高于他的元獸,甚至在地位上,還要超脫一丁半點。
鐵背岩龍當屬皇族所有,是風瀾陛下賜給孔家的元獸。孔家出了五代帝師,七代左丞,門生可謂遍布風瀾。家族多少子弟,都被陛下重用,絕對是風瀾的肱股之臣。
只可惜江山代有人才出,老牌家族雖說傳承久遠,力量雄厚,但架不住長年的養尊處優,不少弟子少了進取求強之心,家族危機漸起。
後起之秀的風瀾大儒,也就是紀大将軍的老丈人溫良,與李家一樣,雖說家族傳承不夠久,底子不夠厚,但家族內人才輩出,與日漸式微的老牌家族,倒形成了旗幟鮮明的兩派力量。
這就是為何孔齊花三家願意聯合起來,無非就是為了打壓逐漸坐大的新興家族。
李有福輕咳一聲,覺得有點頭疼。鐵背岩龍這四個字确實非同小可。李有福他們看了看少爺手裏的豬,也不知道曼珠大人的血脈鎮不鎮得住那頭霸王龍,看着曼朱大人這幅人畜無害甚至讓人頗有蹂/躏戲弄沖動的憨傻模樣,唯有當初腳踩受傷孔翎雀鳥的那一幕能讓他們多少恢複一點信心。
早知道就把龍牙帶來了!李有福和李有才對望一眼,咬了咬牙。
“邢叔,”李有福輕咳一聲,忙轉過話題,“莫谷那小子過來湊什麽熱鬧?”
刑天瞥了少爺一眼,他倒不至于當場朝一個小輩發作,只是疑惑為何李家兄弟這麽幫襯着他,“還不是因為跟孔德建的嫡親孫女看對了眼。”刑天沉聲道:“人家莫家”莫字加重了語氣,瞥了少爺一眼,同音不同命,“那可是風雲第一馭獸之家,莫谷更是天賦異禀,手底下的嗅風狼千裏尋人,不在話下。”說到這,刑天的語氣多了幾分沉重,“我懷疑,他們可能搜羅到了老六或者花儒他們的貼身物品。”
“那我們還等什麽,趕緊進去十莽山,別被他們先尋到了七姑姑。”李有福急聲道。
刑天無奈地道,“我破禁後,可能要修習半天才能恢複到巅峰狀态,你們需商量好應對之法,能避着孔家盡量避着,我們這點實力,實在不夠看。”
“前輩,您是我們的頂梁柱,”花吉心虛地瞄了少爺一眼,“不若還是由我兄弟來嘗試破禁。”
李家兄弟和刑天一聽,心中暖意漸升。
他們與花家兄弟之間的關聯,其實就只有花朵。
十莽山可謂兇險十足,多分實力也多分保命的機會,可破禁後修為大跌,任誰都不願意。
花朵兒聽了,忍不住道:“不若由我和玉玉來試試。”
“大路敞開走四方,這片天地無攔無阻,你們都在墨跡什麽?”少爺一臉不解,朝前走了幾步,回頭還朝朵兒展顏一笑,“朵兒,你跟着我。”
就算是好涵養的刑天,此時也差點氣了個到峁。
凡眼俗胎,簡直就是凡眼俗胎!
你看不見的東西,不代表不存在好麽?
這等元神之力的禁制,看不到,摸不着,一旦觸碰,卻勢必反噬!
“你懂個”刑天嘴一張,忍不住喝出聲來,卻看到少爺就這樣走到了灰蒙蒙的霧氣前。
少爺故作風度地撩起了袍子,似乎依稀還能看到他的屁股風騷一動。
衆目睽睽之下,少爺就這樣一只腳,半邊身子融進了灰蒙蒙的霧氣裏。
“你懂個屁,”最後一個屁字,刑天生生地吞了下去。
少爺的半天身子被灰霧遮掩,半邊身子在灰霧外。
猶抱琵琶半遮面,淺笑盈盈。
此刻的龍少爺,在潔身自好的刑天眼裏,得意,風騷得就像青樓的女子,一看就容易長針眼!
似乎為了印證刑天的想象,少爺的手指一勾,“來呀,你們怎的不過來?”
所有人都看着刑天,眼神驚疑不定。
“邢叔,你不是說得用上吃奶的勁破禁?”李有福指着少爺,“這,這是怎麽回事?”
刑天一口老血,這他娘的我怎麽知道是怎麽回事?
只看到刑天的身影一晃,李有福一聲尖叫。
下一瞬間,李有福的褲腰帶被刑天抓在手裏。
就像投擲石頭一般,刑天舉起李有福,朝十莽山灰霧的方向扔了過去。
美麗的抛物線在接觸到灰霧的時候,只聽到李有福一聲慘叫,整個人以更快的速度反彈回來,砰的一聲砸在地上。
“你說,你說這他娘的是怎麽回事?”刑天大聲說着,又偷偷看了少爺兩眼。
別說這家夥根本沒有運用元靈之力,就算這家夥是天元階,也不可能如此輕而易舉就撕開禁制。
見鬼了!
“啧啧啧,”少爺同情地搖搖頭,“人品太差,你們的人品都太差了。少爺我仙姿玉質,高風亮節,光明磊落,連十莽山,也為少爺我敞開大門,指不定一會進去,有一大堆元獸敲鑼打鼓,列隊歡迎。”
刑天的臉頰不自覺抽搐着。
花朵兒看着刑天的表情,心下不忍,瞪了少爺一眼,“就這道能讓你側身而入的空隙,我們怎麽進去?”
“有了”刑天輕喊出聲,“一定是因為他沒有元靈之力,對,”刑天看向衆人,“沒有元靈之力,十莽山的禁制對他便不再起任何作用。我竟然沒有想到。”
曼珠聽着,豬眼睛一翻。
少爺要進去,別說是十莽山,就算是萬獸谷,也如入無人之地。
當然了,無人,有獸,可是他們敢不讓少爺進去嗎?他們有能耐不讓他進去嗎?
一顆龍牙便能讓諸多元獸低頭行禮,何況祖龍大人本尊莅臨?
無知的人類,曼珠大人聳了聳豬鼻子。
“朵兒有命,不敢不從。”少爺笑得眼睛發亮。
他站在那裏,長臂平舉一展,灰蒙蒙的霧氣竟被他推開了半壁的距離。
長臂之下,一片光明,可見十莽山裏郁郁蔥蔥的景致。
少爺看了看腋下,有點不好意思的擡頭道,“真是委屈大家,放心,少爺我身上的男人味,不包括,”少爺再度看了看腋下,笑得一臉得意。
是的,他們想要省點勁進入十莽山,就得從少爺那平舉的手臂下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