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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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我明白他的意思。

無論我是控制果實能力者也好,僞造的恢複果實能力者也好,不管哪個身份,我最後都注定是他的未婚妻,根本輪不到克力架。

“你媽媽命令手下讓我吃了控制果實,所以我才會一直……流離失所。玲玲是一切的起因,我怎麽可能她的兒子結婚呢?”我喃喃着說,不停搖着頭向後退。

“但是你最後來到了這裏,”卡塔庫栗緊接着說,他并沒有生氣,反而十分耐心,“也不必再颠沛流離了。”

一瞬間,我有了一絲迷茫。

難道我之前所經歷的一切,都是為了最後來到這裏、來到托特蘭、遇見卡塔庫栗嗎?

見到我動搖了,他繼續循循善誘道:“我可以不告訴媽媽你吃的其實是控制果實——裝作今天我們誰也沒有來過這裏,但前提是你要和我回去。”

“不……”不,不是這樣的,怎麽可能只有這麽簡單呢?

“在這裏,沒有人再能傷害你了,你和布蕾、布琳的關系不也很好嗎?”他停止的動作慢慢有了裂痕,手臂在一點點移動,“在這裏你很安全。”

我應該信任他嗎?相信他不會向自己一直效忠的母親告密?相信就此收手的話,我們還能假裝我的逃跑從未發生,從此幸福地生活在小麥島?

動搖的內心令控制果實的能力有了松懈,一瞬間,卡塔庫栗就卸下了手腕內側隐藏的三叉戟,幾乎是眨眼都不到的功夫來到了我面前,但是他沒有選擇使用三叉戟攻擊,而是試圖用手抓住我。

堪堪躲過他的攻擊,我很難在他的見聞色預測下完美閃避,多次跳躍才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暗紅發男人再次追過來,壓低聲音說,“送你回房間的時候,我警告過你了,沒想到你還是做出了這個選擇。”

“你是怎麽知道我想要離開的?”想到他那句反常的‘明天見’,我依舊很困惑。

他停下了,站在原地、沒有選擇繼續玩你追我趕的游戲,月光下、圍巾的陰影裏,卡塔庫栗的神色顯得晦暗不明:“絲黛拉,我比你想象中要更加了解你。”

一陣寂靜。

我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為了留住我、亦或是讓我卸下防備而使用的緩兵之計。

“如果我執意要離開、今天非走不可呢?”我露出一絲苦笑,徹底放棄再次控制他,“你會怎麽做呢,卡塔庫栗?”

他的手攥緊了三叉戟,鋼鐵的尖端跟着‘嗡嗡’震顫,似乎在做激烈的思想鬥争,在看清那雙發紅的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氣時,我腳下忍不住動了一下。緊接着,在我眼中像是慢動作一樣,卡塔庫栗舉起三叉戟向我襲來——或許是見聞色預見了我的逃跑,他終于下定決心殺了我。

我反而停在原地不動了。

他訝異于我的反應,然而半路停下來已經不可能,巨大的慣性令三叉戟直直向我的身體戳來,卡塔庫栗咬牙喊我的名字:“絲黛拉——!”

可我依舊沒有任何躲開的意思。

他會救這樣殺了我嗎?沒有絲毫猶豫?

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想要賭什麽。

在最後的危急關頭,卡塔庫栗硬生生控制着三叉戟,扭轉了原本朝我的心髒捅去的方向,鋼鐵尖端劃破了下胸的外層衣物,拐彎擦着左側手臂插/進了地面。

他順勢一把單手抱住了我,然後查看懷中我的傷勢。

手臂上陣陣刺痛提醒着我皮膚被劃破了,溫熱、黏膩……鮮紅的血也蹭在了他的身上,卡塔庫栗幾乎是低吼了出來:“你到底想要什麽!?為什麽不躲開?”

我反而輕松地笑了一下,無所謂地聳肩道:“怎麽,你不是想要殺了我嗎?現在我就在這兒了,你還在等什麽呢?”

他瞪着我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我再一次發動控制果實的能力,将他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對不起,卡塔庫栗,但是我給過你一次機會了,你原本可以殺死我的。”我輕聲說,連自己都聽不太清空靈的聲音。

勉強對他露出一個抱歉的微笑,我掰開他的手臂,從他懷中退了出去。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能控制他多久。

完全是因為我迫切想要離開的心情,才能在死亡和永遠困在這裏的威脅下超越自我的極限。之前一直都在控制小型動物,第一次用在人類身上,還是如此強大的人類——賞金10億的大海賊,我沒有把握,也不知道拉開多少距離之後控制果實會失效。

太快的話,卡塔庫栗馬上就能派船來追我,我依舊逃不出去,甚至可能驚動BIG MOM海賊團的其他人。或許他會把我實際上是控制果實能力者的事情告訴玲玲,我一直在欺騙他們。

我顫抖地掏出了曾經在鷹堡時米霍克贈與我的銀色小手/槍,是阿銀一直在替我收着,海神島特訓時,貝克曼幫我定制了特殊的海樓石子彈。

驚恐地睜大雙眼,我哆嗦着擡起手臂,雙手握緊了槍對準卡塔庫栗心髒的位置。就算再厲害的海賊、再強大的人類,心髒也是柔軟的,尤其對于惡魔果實能力者來說,甚至能一擊斃命。

我深呼吸幾次,槍口不再顫抖,在內心一遍一遍勸說自己,應該開槍、否則我就無法離開,不要心軟、否則卡塔庫栗就會殺死我。

“對不起、卡塔庫栗……我真的很對不起……”

想到在這裏兩個月以來發生的種種事情,第一次茶話會他為我倒紅茶,派人給我送去我喜歡口味的甜甜圈,第二次茶話會盯着我捏碎了茶杯,在樓下的衛生間門口抓走我單獨談話,當着所有子女和賓客的面說會娶我……他動不動就拎起我放在肩膀上,每天送我回房間,兩個人一起在外面的咖啡廳包間互不打擾地看書,他帶我去小麥島讓我自己挑選未來房間的內飾,看到我試穿婚紗時呆愣在原地、眼神卻慌忙躲閃開……

我的眼眶在發熱、發燙,我努力把眼睛睜大,卻根本阻止不了酸澀之意。我咬住下唇,搖頭時一滴眼淚不受控制地順着臉頰淌,我哽咽着說:“你知道……我必須這樣做,我必須……你們沒有給我其他的選擇,是你們逼迫我這樣做的!”

最後一句話甚至是尖聲喊出來的。

卡塔庫栗一直緊皺的眉頭松開了,他眼中反而突然出現了一種釋然,雖然我的能力讓他沒有辦法移動、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我,可是他全身都放松了下來。

“動手吧,絲黛拉。”他平靜地說,低沉的聲音像是蛋糕島特有的紅茶那樣絲滑濃醇,“殺了我,或許你就能得到你一直以來渴望的自由了。”

我的眼角在抽搐着跳動。

他還維持着我掰開他的手臂離開他時的那個姿勢,雙手垂在身體兩側,卻是擁抱着什麽的攤開模樣——因為之前在抱着我,而現在看起來像是他正要擁抱自己的死亡。

下唇被我咬破了,我嘗到鐵鏽的味道,還有淚水的鹹。

強迫自己閉上雙眼,我舉着酸痛的手臂,扭開臉頰仿佛這樣就能逃避什麽一樣,手指慢慢移動到扳機上。港口很安靜,連海鳥的聲音也沒有,海浪沖刷着碼頭的石壁和船只的木板,用來固定船的鎖鏈輕輕磕碰着,還有一些微不可查的、來自堂吉诃德船只的低語聲。

一聲槍響打破了這份安寧。

半晌後,我緩緩睜開雙眼,暗紅發男人依舊矗立于我面前不遠處,他腳邊的一處地面正慢慢消散着白煙。

我終究沒能狠下心。

我……做不到。

就像他殺不了我一樣,我也殺不了他。

卡塔庫栗眼裏除了了然、一絲欣慰,以及意料之中以外,還有很多我看不懂的東西。我盡量讓自己忽視他的目光來到他面前,控制着自己浮到與他視線平齊的高度。

他臉上看不出什麽歲月的痕跡,只是常年皺着眉頭、令他眉間有抹不掉的印記。我掃視他露在圍巾之外的上半張臉,卻唯獨不敢看那雙暗紅色的眼睛。

試探着伸出手,慢慢放在他的圍巾上,卡塔庫栗眼中突然出現了抗拒之意。

他拼命反抗着我的果實能力,我不得不消耗大量的精神力去控制他,甚至連自己也差點從半空中掉下去——見我臉色刷一下變白,卡塔庫栗反而又停止了反抗。

“沒關系的。”我像是安慰小寶寶一樣噓噓着輕聲說,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頰,忍不住彎起眼角,“我也比你想象中更加了解你。”

說着,我慢慢壓下了他的圍巾,卡塔庫栗完整的面容出現在月光下,月色已經很淡了,折射的金色陽光在東邊的海平面上一點點變濃。

裂開又縫起的陳舊疤痕,高挺的鼻梁,淡色的唇,以及……四顆反射着冷冽之光的獠牙。

“這才是完整的你。”我喃喃着說道。

或許是見我的眼中沒有恐懼之色,也一點都不驚訝,卡塔庫栗的神情又變得釋然。

他想說些什麽,唇微動,但我沒有給他這個機會,我怕他再說那些會讓我動搖的話。

我一遍又一遍地用拇指撫摸他的臉頰,一時間,我也不知道湧滿心間的感情究竟是什麽,我抱歉地說:“只是……有太多隔閡在我們之間了,我……如果不是因為玲玲和控制果實,我想……我可能會喜歡上你。”

他眯起眼睛,好像在笑。

可是因為傷疤和獠牙,他的唇角永遠是上揚的,我又不知道了。

朝陽終于從海平面上探出了一點點頭,暗色海面上的陰影大片退散而去,陽光再一次普照這片異色的大海,海浪波光粼粼。

第一縷陽光照耀在我和他身上時,我閉上雙眼虔誠地親吻在他的額頭:“再見,卡塔庫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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