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汝非他,焉知成長的恣意,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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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種不相上下的風華絕代

兩種截然不同的絕色傾城

作為男人, 塗淩深感滿足,站在此處,左顧右盼皆是風華絕代。

作為下屬, 塗淩深感絕望,站在此處,厚此薄彼皆是進退維谷。

也不知道尊上有沒有一門學問叫遁地, 塗淩覺得照目前的形勢走,這功夫比打殺的手段強多了, 随時随地可以立刻把自己埋了, 眼不見, 耳不聞。

“少管家, 這位姑娘是?”花蕊兒突然展顏一笑, 玉指青蔥,遙指靈素馨。

“回禀夫人。”塗淩身子微躬, “靈姑娘出身淩天門,排行第四,是淩天門主的四女兒。昨日屬下與尊上因要事奔赴無恒山,途中發現她重傷在地,尊上心善, 将她救了回來。方才她觐見尊上謝恩,尊上随口提了夫人當日所做的早膳,她便自告奮勇了。”

塗淩這話顯然是為花蕊兒考慮, 先點明了身份,又提醒了來歷, 最後順道還補充了句全是她自作聰明,自告奮勇,尊上提的可是夫人您做的早膳。

可惜塗淩看不到阿巧在一旁擠眉弄眼。

言多必失, 阿巧心裏頭那個吐槽,塗少管家,我看您是跟在尊上身邊太久了,久到都不谙世事了。阿巧腹诽,尊上心善把她救回來?尊上要是見着個人都能救,你們家這問道閣現在還有站着的地方?夫人做的吃食,跟這個小娘皮什麽幹系,尊上想吃,直接來找夫人便是,讓她做是什麽意思?放個屁還要兜起來明個兒再來聞?有意思嗎?

只是望着眼前的絕色,阿巧心底依舊有種凝兒不散的危機感。

塗少管家,要不是我知曉你一心為着夫人且腦子不太好使,我都懷疑你這是洋洋得意的欲蓋彌彰。

男女思維,中間果然隔着深深的溝壑,可惜塗少管家,全然不覺。

靈素馨也不生氣,按理說以她的身份見到花蕊兒,至少應該彎腰行禮,可她依舊站得筆直,甚至于隐隐中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倨傲。

“素瑤讓夫人見笑了。”靈素瑤的臉上卻無絲毫羞澀尴尬,反而展顏一笑:“天機莫測,緣生緣滅,素瑤能絕處逢生,被尊上所救,是老天眷顧。”

笑容漸漸變淡,靈素瑤的眼神變得極具自信張狂,她緩緩地伸出手于胸口處,五指猶如撥動琴弦般輕彈,“我欲拜尊上為師,論我的天資與禀賦,天下不會再有一人比我更有資格做尊上的弟子。”

靈素瑤的手突然往前一探,随着她五指優美的擺動,一陣風突然開始在園子裏輕輕地旋轉,每到之處,觸及的每一株植物都随之搖擺,不停地有樹葉,閑話,枯枝,綠芽旋轉與空中,逐漸彙聚。

她的手往胸口收回,那綠意盎然,五彩缤紛的花葉開始朝她的身邊飛去逐漸在她周圍圍圈一圈,随着她的手緩緩下放而輕輕落地。

此時的靈素瑤,仿若山野的妖精,魅惑而動人。

塗淩如遭重擊,不是因為眼前女子的美貌,而是因為眼前女子的修為。

對元力的控制精妙如斯,她才多大,才修煉了多久,這般見鬼的天賦,若非尊上珠玉在前,怕真的會引起整片大陸的轟動,她跟尊上可不是皇室天行那個駐顏有術的老皇叔。

塗淩的心中一凜,就憑這份天賦修為,日後見着她,怕也要禮讓三分。

只是,塗淩皺了皺眉,心中一嘆,夫人的處境堪憂哪,前有兇狼後有猛虎。

“夫人是愛花之人,看這滿園春色雖長得恣意張狂,奈何真正能登堂入室的珍品,無不出身便極為罕有,且常常精雕細琢,巧思修剪,方才成為萬裏難挑其一的奇珍異品。素瑤逾矩了,一時興起,幫夫人略微修整了一下,往後照着這個姿态生長,定極為好看。”靈素瑤神情冷靜,并不驚慌。

塗淩神色一變,方才注意到整個院子的樹木竟然真的是被修整了一遍,不少植物看起來形狀姿态都與之前不同。

靈素馨話說得漂亮,卻毒得很哪。這些話夾槍帶棒的,嘲笑了夫人出身不顯,眼界有限,修為低微,還順便告誡了夫人,花如此,她又何嘗不是任人擺布之物。

“我”阿巧幾乎暴跳而起,卻很快被花朵兒輕輕的一聲嘆氣止住。

我草你大爺的什麽精雕細琢,巧思修剪,論種花,這世上就沒有及得上小姐的。你他娘的還什麽登堂入室的珍品,你這雙狗眼配說這句話嗎?阿巧的心中咆哮着,心疼得滴血。

小姐搖椅旁邊那株星形樹葉的小植物,可是小姐行軍的時候,在藿鹿山脈的白河谷底,冒着極大風險采集回來的星願花。

星願花開無蕊,随着慢慢滋養長大,它的星形葉片便會慢慢收攏變色,最後長成宛如懸挂在天空中那繁星點點般的花兒。

夜裏望去,星河璀璨。

星願花五年一載才成星葉,還需三年培育才能變為繁星。

但化星之期,卻唯有七日時光,七日後,花碾落成泥,滋潤沃土,猶如星光遍灑大地。

在星願花落下的土地裏,任何植物,都能異常蓬勃生機。

她跟小姐在藿鹿山脈看到了星願花,那會她們頻頻遇險,百死一生。那死寂的夜晚,天空黑雲密布,陰風陣陣,星願花那猶如星星的光亮和溫暖的氣息,是她們心底對生的希望和向往。

那幾片葉子,小姐從在藿鹿山脈的時候就培育到現在,專門種在了院子。小姐拿到七瓣紫瀾後,對星願花就更為上心,想着星願花落地成泥,那份泥土便能供養出更成熟的紫瀾花。

你,你個殺千刀的靈素瑤,屎糊的狗眼,把那幾片葉子都給修剪掉了。你怎麽不去死,死他媽還便宜你,尊上你個大王八,你把這臭娘們救回來就是要來氣我家小姐的不是!

阿巧覺得自己快瘋了,氣瘋了!

一聲輕笑響起,如山澗清泉,花蕊兒看着靈素瑤腳下的花草樹葉,聲音不疾不徐,無喜無怒,“你跟你姐姐可真像,一樣很傻很天真,也難怪,你們都是從小在世家院子裏長大的孩子,見着的東西,有時候還不如我家阿巧多。”

塗淩凝神以備,眼角掃過花蕊兒的方向。

靈素馨的這一招,連他都給吓唬住了,身無半點修為的夫人,居然如此淡定自如,甚至如此直截了當就諷刺反擊。

塗淩不得不說,沒有半分修為的夫人,即便是在靈素馨姐妹的跟前,氣勢也絲毫不弱,甚至周身上下的氣度風華,別有一番尊耀高貴。

“天地造萬物,萬物皆有靈性,世人所知之美,所知之醜,所知之善,所知之惡,皆為大道輪轉之力。大道之妙,妙在萬物皆有道。汝非魚焉知魚之樂?”花蕊兒緩緩走到自己的搖椅,閑适地坐下,手指觸碰這那早已光禿禿,僅剩下指甲蓋大小葉片的星願花,眼底閃過一抹心疼,“汝非他,焉知成長的恣意,落地的哀愁?”

花蕊兒的聲音猶如美妙的梵音,和雅清澈,正直深遠。

塗淩如癡如醉,随着花蕊兒的聲音放眼望去,方才經過靈素馨修剪過的,那達官貴人最喜歡的盆栽珍品的模樣,都顯得如此醜陋不堪,殘忍悲傷。

“罷了,”花蕊兒後靠進躺椅裏,“你既然請教我,我自然也不能讓你失望。”

一坐一立,塗淩險些拍手稱妙,夫人壓人的勢,渾然天成,行雲流水。

“前幾日的早膳,那餃子我用的是白河谷的白鳥松菇,搭配的是我這池塘裏養的酒露蝦,這酒露蝦也無甚特別,每日我都喂一滴我自己釀制的幹白露酒,一個月後方才用上。可惜材料不多,已經用完,還得有勞靈姑娘多費費心。至于那羹湯,就更簡單了,”花蕊兒笑了笑,“行軍的時候哥哥們打下的黑腿豬,他們把豬腿肉留了給我,我用了方子腌制了段時日,還剩了些,一會就讓阿巧取給你。”

“阿巧,”花蕊兒看了過去,“把剩下的腿肉送給靈小姐,少管家,我就不留你了。”朝塗淩笑了笑,重新拿起了書,淡淡的說了兩個字,“送客。”

靈素瑤深深地看了花蕊兒一眼,唇微抿,“多謝夫人。”也不在意阿巧意欲将她千刀萬剮的眼光。

倒是塗淩,行至門口,看到靈素瑤修剛才賣弄的技藝,那堆葉子花瓣裏倒有幾片模樣有趣的。他家表侄兒最喜在各種花瓣葉片上作詩寫字,他便順道撿了起來,拿在手中。

是夜,塗淩站在尊上的面前,沉聲道:“尊上,靈姑娘已經出發前往白河谷?”

尊上挑眉,手下的筆依舊沒有絲毫停頓,“哦,因何要事?”

塗淩噎住,大哥,不是您老想吃餃子嗎?白河谷離此地數千裏路,這靈素瑤個性當真強悍。

塗淩把花蕊兒說的用膳的材料一一道來,末了很是慚愧地道:“尊上,屬下真的知錯了,屬下要知道做這些東西夫人耗費那麽多功夫心血,別說吃,屬下聞一聞的心都不敢。”

尊上沒有笑,一如既往沉吟淡漠,可塗淩分明看見了,他的眼睛亮了幾分,畫筆也緩了些許。

“你袖口處藏着何物?”

尊上低沉的聲音讓塗淩回過神來。

塗淩低頭一看,有點惴惴不安,将今日紫瀾苑裏的事情一句句道來,沒有半分隐瞞,連兩人的話,都絲毫不差,唯獨聲音沒有那般好聽。

“你将那葉片呈上來。”尊上竟然放下了手中的筆。

塗淩有些不明所以,卻不敢怠慢,老老實實将那幾枚葉片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尊上的案上。

“星願花?”尊上的聲音聽起來竟有一絲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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