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閣主今日簡直從腦門舒暢到腳底, 什麽時候見過尊上這麽接地氣,這麽有人味?
活久見,活久見哪!
媳婦的椅子還沒坐熱, 他就急巴巴找來了。
你瞧他一把扯過他媳婦手的模樣,老閣主抿着嘴,笑得胡子發抖, 簡直就怕他媳婦開口拒絕了。不過,按他眼神裏那唯有男人才熟悉的滿滿的占有欲, 蕊兒就算拒絕了, 怕也會被尊上直接扛着出去。
真是造化弄人, 沒想到鐵樹也有開花的時候。自己一直心心念念并為之愧疚難當的事情突然間柳暗花明甚至還有喜出望外的效果, 放下心頭大石的老閣主, 喜悅之情簡直溢于言表。
“塗微,走, 陪老頭我去喝幾杯!”老閣主吆喝一聲,轉過頭來冷冷看了塗步和靈素馨一眼,“以後沒事,少去夫人那裏瞎摻和。”
往前走了兩步,老閣主又回過頭來, “尊上緊着夫人得很,就尊上的性子,他護着的人若受半點委屈, 哼,”老閣主冷哼一聲, “你們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靈素馨的臉慘白一片。
這一幕,簡直刺瞎了她的眼。
她琢磨過尊上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 每一個眼神,這個男人行事風格,性格言語,從來都單調得拒人于千裏之外。
可今天的他,鮮活得完全不像是他。
她不是懵懂無知的女子。
高高在上,習慣衆人匍匐在他跟前的尊上,今日卻像是一個情窦初開的毛頭小夥,那種聽似冷言冷語的詢問,眼神裏卻難掩那一絲小心翼翼的期待,那跨步而上将手牽住的任性霸道,卻是那十指緊扣,難以克制的至情一往,還有最後的那句話,“以後有我陪她用膳,”這還是那個喜歡獨來獨往的尊上嗎?這只是一個想要獨擅其美,唯恐別人觊觎他心愛之物的小氣男人。
靈素馨坐在那裏,銀牙緊咬,臉色陰沉,手指摳進了木質的桌面,磨花了精致修飾的指甲也油然不知。
塗步的眼中透着陰毒的光芒,看着自己視若珍寶的女人為其他男人神魂颠倒,寝食難安,他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他恨龍祖雲,恨不得龍祖雲趕緊死掉。有龍祖雲在的一日,即便身為問道閣的少閣主,他依舊是一個在衆人眼裏黯淡無光,平庸不堪重用的小人物。
可他卻不想想,問道閣如今被奉為聖地,他的身價跟着水漲船高,若非有尊上,他有何資格底氣能娶得靈素馨為妻?只怕是靈素馨多給他一個眼神都欠奉。
塗步突然狠狠地盯着靈素馨,将她整個人扯了起來,把她抱住,疾步往外走。
“放我下來,塗步,你發什麽瘋?”靈素馨不敢扯開喉嚨,低聲喝道。
塗步抿嘴不語,速度又加快了些。
靈素馨猛地發力,她與塗步的修為相當,只要她想,塗步如何能夠憑雙臂之力就禁锢住她。
可這一次,靈素馨卻訝異地發現,她完全掙脫不開。塗步的雙臂,緊緊地鉗住她的身體,整個人仿佛散發着一股極為陰冷的氣息。
靈素馨又羞又怒,若此時抱着她的是尊上,怕是全天下的女子都要豔羨她的獨寵專愛,可惜此刻将她攬入懷中的是塗步,衆人見到只會恥笑他們白日宣淫,恥笑她自甘下作。
他們住的院子離得不遠,一路上有丫鬟竊竊私語,都被塗步陰狠毒辣的眼神吓得不敢動彈。此時的塗步,心中只有深深的怨毒和狂怒。
塗步一把将靈素馨甩上了床榻,整個人迅速地壓了下去。
“塗步,你給我住手。你”靈素馨瘋狂掙紮。
“我不配,對嗎?”塗步的聲音竟然沒有絲毫的氣急敗壞,而是陰冷如同毒蛇一樣纏上了靈素馨,讓她整個身體都為之一滞,竟忘記了反抗。
塗步坐在靈素馨的大腿上,他的眼睛裏閃過淡淡的紅芒,一股極為陰冷的氣息仿佛從他的皮膚裏滲透出來。
他突然扯開自己的衣裳,上身赤果。
靈素馨驚悚地發現他身上竟然有淡淡的黑芒流轉,猶如一條令人膽戰心驚的黑蛇,在他的體內四處游走。
“塗步,你,”靈素馨的話還未說完,塗步的掌心突然鑽出兩道黑霧,将靈素馨的雙手束縛住。
“我可以容你一次,容你兩次,卻不能容你一生如此。”塗步突然俯下身,狠狠地在靈素馨的脖頸上咬了一口,淡淡的血霧滲透出來。
“你,你修煉的是什麽功法,這不是問道閣的心法。”靈素馨似乎亦不覺疼痛,反而睜大了雙眸,死死地盯着塗步。
塗步趴在她的耳邊,舌*頭在她的耳廓處描繪了一圈,桀桀而笑,“我另有機緣,假以時日,沖擊先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着靈素馨怔住的模樣,塗步越發得意,“馨兒,你好好跟着我,我不會虧待你的,我會一直對你好,只要你想要的,我都會為你取來,只要你讨厭的,我都替你除掉。包括那個小賤人。”
塗步注意到靈素馨的眸光一閃。
“七瓣紫瀾花,那個小賤人配嗎?馨兒,你放心,你得不到的我也會将它毀了。”塗步的手捏住了靈素馨的下巴,四唇相觸,喃喃道“馨兒,你是我的,誰也奪不走,包括龍祖雲。”言畢,狠狠地壓了下去。
靈素馨身下的衣帛,化為碎布。
塗步沒有告訴靈素馨,三年前他便遇到一位奇人,在他的身上烙下了一道印記,賦予他妙不可言的功法,雖然稍顯血腥殘虐,但只要能提升實力,化身為魔又如何?
那人要他一定要求娶靈素馨,雖不知為何,但當他見到靈素馨的時候,他确實為她的美貌神魂颠倒,無需那人要求,他也勢必要得到她。
他原以為日後定能讓龍祖雲将七瓣紫瀾贈予問道閣,沒有想到他竟然将如此珍貴神物給了
那個小賤人,簡直暴殄天物。如今既然沒了希望,他便一不做二不休,等尋了機會,直接抽取那紫瀾花的精髓,雖七瓣紫瀾要煉制成丹效果才最佳,但事到如今也講究不了那麽多了。他必須提升實力,必須讓靈素馨對他抱有信心。
她看着別的男人時候眼裏閃爍的光彩,已經将他的心刺得千瘡百孔。
塗步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那個男人,如今正牽着花蕊兒的手走在問道閣的花香小路上。
花蕊兒迷迷糊糊地跟在尊上的身側,也不敢問他到底要帶她去哪裏。
原來以為是回到她的紫瀾苑裏,結果尊上拐個彎,往他自己的地盤走去。
以為那是要帶她回去他住的庭院,結果半路上又拐了回來。
他閑庭信步般,悠閑自在地牽着她的手慢慢地走。一路上遇到不少丫鬟下人,所有的人見到他都慌忙停住腳步,彎腰行禮,等他們走遠了才敢離開。
不是說尊上向來不喜在問道閣走動嗎?花蕊兒的眼珠子圓溜溜地轉,據說但凡尊上要出現的地方,不是塗淩去清場子,就是尊上自己憑那可怖的氣息先把人勸退。
可今天,花蕊兒逛了半晌發現,尊上好像,仿佛,應該是盡挑着人多的地方走,甚至偶爾還姿态高雅地對着下人微微颔首,每一次當他如此動作時,總要将她往他身邊再扯近一些。
花蕊兒知道她不該那樣想,可,可此時的尊上,真的讓她有種錯覺,他那模樣,猶如一只高傲的獅子在巡視他的領地,順帶宣誓他的主權。
他牽着她的手在問道閣瞎逛,就是為了讓問道閣上上下下都知道,他對她很好,花蕊兒想着,心底的溫柔泛濫一片。他竟然為了她,纡尊降貴做他自己平時極為不喜的事情。
其實花蕊兒真的想差了,龍尊上此刻沉溺其中。
遙想前生,他到凡間走走,跟在他身後的花瓣兒,眼睛總是特別閃閃發亮,有時候甚至會偷偷的,假裝跟不上地扯住他的衣角,笑得梨渦淺現。恰逢雨落,她撐着傘,小碎步地跟在他身邊,他長得比她高出一頭不止,她費力地舉高了傘往他的方向挪,自己卻濕了半身的衣裳。那會的他,心裏很是不屑,這傻了吧唧的女子,他要是不想被雨淋,有哪滴雨敢落在他祖神龍的頭上?誰需要她那把破傘,整的滿臉雨水的狼狽模樣給誰看?
這般想着,尊上突然拉住花蕊兒的手,停下了腳步。
他頭微仰,狹長的眼眸一眯。
獸珍閣裏的玄武突然伸長了脖子,雙手一攏,漫天的水霧驟時開始聚集。
“東海,雨來!”玄武低聲一喝。
雪倪獸渾身毛發豎起,如臨大敵,“大人,發生何事需要動用神力?”
玄武白了他一眼,“尊上的大事。”
雪倪獸嘭的一聲呲牙咧嘴,“尊上有何大事?交給雪倪去辦就好。”
玄武狠狠一手拍在雪倪獸的腦門上,“你個傻逼,尊上泡妞,泡妞你也能效勞?”
雪倪獸剩下的那半天都在思考,尊上泡妞為何要降雨,這其中到底有何玄機?
果然在揣摩主子心意的修煉上,他這樣的小羅羅跟玄武大人相比,差距實在太大了。
“蕊兒,要下雨了。”尊上的左手不知道何時多了一把傘。
“下雨?”花蕊兒擡頭看了看萬裏無雲的天空,笑着道,“怎麽會,你看,天好着呢!”
話音剛落,尊上的傘已經撐開,一滴滴的雨水開始往下掉落。
“這?”花蕊兒杏目圓瞪。
尊上與她面對面,他低着頭看着她,突然攬過了她的細腰,輕輕地對她說了一句,“我為你撐傘。”
那年春風牡丹豔,你濕了青絲,涼了衣裳,我卻錯過你掌心的溫度,不勝涼風的嬌羞。
此時秋雨江水明,我撐了素傘,挽了芳華,烙住你掌心的紋路,一念成執,再念成癡。
“我們回吧。”尊上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輕響起,“回我們的紫瀾苑。”
一如當年,她的眼睛閃閃發亮,梨渦淺現,甜甜了說了一聲,“好的,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