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6 章 天生萬物,本就沒有盡善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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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馬車上鋪着厚厚的毯子, 蕊兒幹脆坐在了軟軟的毯子上,半倚靠着尊上的腿。

“我是擔心邬淨大哥。”蕊兒擡起了臉,情緒有些低落, “玄老先生為他醫治了內傷,休息療養一段時間後應該能無恙,只是, ”蕊兒垂眸,有些洩氣, “邬淨大哥的手腳筋都被挑斷了, 往後即便內傷痊愈, 也會變成廢人一個, 他為人心胸開闊, 可能也不至于過于沮喪消極,可是, ”蕊兒把頭搭在尊上的腿上,嘆息道,“我就是覺得不公,難過。”

尊上的手在她的秀發上輕輕撫摸,“本尊如何舍得讓你難過。”

蕊兒猛地擡頭, 随即握着尊上原本撫着她秀發的手,“尊上,您有辦法?”

尊上在她的鼻翼上輕輕擰了擰, “自然。”

“你能讓邬大哥恢複如常?”蕊兒驚喜地道。

尊上無奈地搖搖頭,“玄武還在那, 我會交代他的。”天行在那,他先行離開,自然會将玄武留在那裏善後。

蕊兒仿佛想起什麽, 偷偷瞄了尊上一眼,挨近了些,試探地說一句,“尊上,邬大哥以前是有機會可以修煉的,他的根骨天賦都很好。”蕊兒抿了抿唇,“如果他恢複如常,是不是就可以修煉了?”

尊上看了蕊兒讨好的笑容一眼,眉一挑,突然端坐了起來,雙手環抱在胸。

“本尊不收徒弟。”

開什麽玩笑,他是什麽輩分,什麽身份,什麽級別的大佬。這天地,連他座下的那些莽荒兇獸都沒資格當他的親傳弟子,何況是邬淨這樣稍有天賦的凡人。

“我不敢妄想尊上收他為弟子,但尊上在修煉一途,應該認識不少修煉中人,能不能,”花蕊兒咬着唇羞道:“能不能幫他尋一個師傅。”

尊上端坐在哪裏,伸出了食指勾了勾。

蕊兒一臉不明所以,跪坐在地上的她挺直了身體,朝尊上方向湊近了些。

尊上的手突然落在了她的頸後的位置,拇指摩挲着她的耳廓。

他望進她的雙眸,眸色染着一絲別樣的情愫。

“夫人既然開了口,本尊自是不會拒絕。”

尊上的臉又近了些許,呼出的熱氣在蕊兒的臉上,給她的臉鍍上了一層薄潤的紅。

“本尊就在夫人這收回點拜師禮。”

“本尊已有安排,夫人無需多慮。”

尊上的聲音在蕊兒的耳朵裏輕輕響起,他的雙唇,已然覆下。

唇觸之時兩人的靈海處幾乎同時一震。

鋪天蓋地的渴望,思念,不舍都在那輾轉反側的唇齒之間。

原來那般羞澀安靜的蕊兒,雙手自然而然攀在了尊上的肩上。

他似乎不滿她離得太遠,将她撈起,放在了他的腿上。

雪倪獸撒腿撒得歡,也撒得穩。

聽說這拉馬車的活跟玄武大人布雨是一樣重要。玄武大人肯将這麽重要的活交給它,它說什麽都要給辦得漂漂亮亮。

玄大人說了,尊上沒說停,就要一直跑,別傻了吧唧一下子拉回問道閣,出去好好轉一轉,哪裏人少風光好往哪去。

小院裏天行一行已經離開了。玄武擡起了頭,無奈的嘆了口氣,

陛下啊,我玄龜一脈收弟子也不是這麽随便的好嗎?

邬隆詫異地看到玄武跟着他們進了屋。

此間事了,玄老先生應該直接離去了才是。

邬隆也不敢多問,恭恭敬敬又給玄武行了禮,“今日多虧老先生施以援手,救了小兒一命。”

屋內的邬淨已經緩緩轉醒,嘴快的阿巧已經将今日一事大致說了給他聽。

一看到老者進來,邬淨便知曉這是救他性命之人,起不來身的他虛弱地連連道謝。

“傷得還真重,這手筋腳筋連着骨頭盡皆斷碎。”玄武幽幽地道。

邬夫人獨子啜泣,邬隆老淚縱橫。

反倒是當事人邬淨,眼中黯然一閃而過,便笑了,“能撿回一條命已是萬幸之事,這天下,還有許多比我更苦的人,我縱是成了廢人,還有父母,親友,兄弟幫扶照顧,說起來,我已經很幸運了,就是”邬淨眼中一暗,“不能親手侍奉雙親,還連累雙親為我操勞,實在不孝。”

“瞎胡說,”邬夫人向前一步,坐在兒子身旁,“你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親手養大的兒,什麽連累不連累,莫要再這般想,以前你們父子在前線拼命,我天天擔心受怕,總怕哪一天你們就回不來了,如今我們一家人,完完整整,就夠了,足夠了。”

玄武原本對收徒一事頗為勉強,如今看着眼前的男子,不因人生的重挫而尋死覓活,反而能夠較之身邊的人更快振作起來,心性是極好的。這般看着,倒也多了幾分滿意。

“倒不必如此灰心喪氣,”玄武笑了笑,很是慈祥地道,“這傷,還是能治的。”

屋裏衆人幾乎同時一愣,除了邬淨,餘下幾人,包括阿巧,都不約而同雙膝跪地。

“老先生,您救救邬大哥,我家小姐要是在這,她也會跪下感恩您的。”阿巧抹了抹淚,出聲道。

玄武渾身一個哆嗦,老龜我還能活很久,老龜也不嫌命長,真不帶這麽吓人的小丫頭。

“放心,放心,這傷哪,都能恢複如初。”玄武摸了摸沒有胡須的下巴,很親切地道,“我看你天賦根骨不錯,是個修煉的好苗子,你傷愈之後,是想繼續從軍還是想走修行之路?”

邬淨一下子睜大了眼睛,他從來不是愚笨之人,活得通透恰恰是他最大的優點。

他幾乎不假思索便道:“邬淨若有機會能随老先生修行,是邬淨這輩子最大的福分。”

“邬淨”邬淨想要掙紮地爬起來,奈何傷勢實在太重。

阿巧眼睛一轉,很是用力地在地上結結實實叩了三個頭:“阿巧代邬大哥給師尊叩頭,師尊在上,請受邬淨三拜。”

邬隆夫婦和張信卻被這一個又一個的驚喜沖擊到腦袋發蒙,完全沒有阿巧反應來得快。

等他們反應過來,玄武已經走到了門口,他的聲音悠悠傳來,“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玄武的弟子。”

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

蕊兒沒有想過,今天,她會和尊上游遍了這城裏城外的每一處風光錦繡。

他牽着她的手,走過了回郎密林,看着落英缤紛層疊。

他摟着她的腰,渡過了情人鏡水,望着兩岸山巒綿延。

他抱着她的肩,登上了随月山脈,觀着落日餘晖歸去。

回到他休憩的閣樓時,已是夜深人靜之時。

踏入門檻的那一刻,蕊兒忽感尊上的身子似乎有瞬間的滞住。

他微微皺了皺眉,從容邁步而進,可蕊兒覺得,他的動作似乎不若今日那邊行雲流水。

他在塌席邊上頓了頓,突然猛地坐了下去,眉頭緊蹙。

“你怎麽了?”蕊兒蹲了下去,眼中擔憂之色漸濃。

“無事,我歇歇便好。”尊上輕輕握住她的手,安撫道。

可這一握,卻讓蕊兒更加驚慌失措。

跟那晚星願花開後一般無二,他手掌的溫度,冷得足以讓任何觸碰之物凝結成冰。

“你,你受傷了?”花蕊兒将他的手放在自己暖暖的臉頰上,輕輕摩挲,“你受傷了為何還要跟天行交手?星願花開那一晚,你就受了傷,對不對?”

蕊兒懊悔不已,天行出現那一刻,她就應該直接拉着他的手離開。

先天者,天行可是先天者,同一層次的武者,加上他之前還受了傷,想要輕描淡寫接下天行那一招,蕊兒的眉頭越皺越緊,她知道,有些修煉者是可以燃燒自己的潛力奮力一擊,但往往之後身體會受到重創,更甚者會留下隐患。

尊上突然勾唇一笑,“今日這番挑釁,我如何能不接,可惜我受傷在先,不然,”尊上的眼中閃過一抹厲色,“他就跟他的屬下一并留下來。”

尊上想起今日之事依舊耿耿于懷。

想到有人一廂情願觊觎自己的女人,尊上就覺得這心鬧得慌。

別說他受傷,就算他元力盡失,只剩下肉/身的力量,也絕不讓步後退。

笑話,他和他自己女人的感情,輪得到他人指指點點,大放厥詞。

今日他本該直接用肉/身之力扛下天行那一招,可那樣也未免太寒碜了。

第一次在自己女人面前出手,怎能顯得捉襟見肘,怎能不大放異彩,讓他人望風喪膽?

所以他動用了沌濛之力,而再一次動用沌濛之力的後果就是他現在元力盡失,除了肉/身強大,其他的與凡人也無甚區別了。

“你傻不傻?”花蕊兒看着他那非要逞強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

此刻的尊上,好像不在是以往那樣不沾凡俗的模樣,他會生氣,會嫉妒,會像小孩子一樣耍脾性。

蕊兒的頭緩緩靠近尊上的胸膛,雙手環着他的腰。

片刻,她突然擡起頭來,手摸向了尊上心口的位置,“你的心跳怎麽停了?”

蕊兒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

他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在唇邊輕吻了一下,“我本來就沒有心。”

“沒有心?”蕊兒睜大了雙眸,“這,這怎麽可能?是你功法的原因?”

“蕊兒,”尊上望着她,“天生萬物,本就沒有盡善盡美。”

尊上的眼神幽暗深沉,如果有,那一定是你。

他禀天地靈氣而生,是這天地第一道生靈,即便這樣,他依然有缺陷。

他法力無邊,化身千萬,可他偏偏沒有心去感悟世間萬千悲歡離合,情深緣淺。

所幸,她出現了。

她是他的心。

心之所往,情之所至。

“你嫌棄我沒有心?”尊上挑眉。

“怎麽會?”蕊兒的手在他胸口處的位置輕輕摩挲着,輕輕地道了一句,“如果可以,我願意把我的心給你。”

她的手,只感覺尊上的身體仿佛一震一僵。

然後她整個人就被抱了起來。

他将他的下巴埋在她的脖頸處,久久不語。

他擡起頭來,深深望進她的眼,手指緩緩拂過她臉上輪廓。

“我不要你的心,”尊上的眼神猶如春江花月,蕩漾着春水,遍灑着光輝,“我只要你的人。”

雙唇相觸,心弦被狠狠地扯動。

蕊兒能感到他的身體冰涼如雪,他的情感卻如同熊熊烈火,恨不得将一切燃燒殆盡。

“尊上”蕊兒輕輕的呢喃聲響起,她蜷縮在他胸前的小手握緊成全,輕輕推了推他的胸膛。

他意猶未盡地離開她的雙唇,在她的耳鬓間掃過,“放心,我受着傷,不會亂來。”

“你?”蕊兒羞得滿臉通紅,鑽在他的心窩處久久不敢擡起頭來。

尊上的帶着笑意的眼睛卻漸漸冷凝。

望着前方,他的腦海裏響起了玄武的話,“魔靈已醒,鳳竹不會坐以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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