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9 章 屠盡天下不平事,斬盡天下無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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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大刀迸射出來的那道刀影, 刀氣淩厲如斯,沖天而起。

李八爺雙眸一凜,整個人亦沖天而起, 她的刀已經出鞘,她的氣勢節節攀升。

白茫茫的刀氣翻湧,李八爺雙手握刀, 猛地一揮,攔截住那往上直沖的刀影。

雙刀相擊, 潑灑出肆虐狂猛的道道刀芒。

李八爺的身形, 急速後退。

一境之差, 即便她已全力阻攔, 那刀影也僅僅是變弱了幾分, 依舊以一往無前的氣勢,沖破了演武殿的房頂, 帶着嘯鳴,直上雲霄。

老太君仿佛如夢初醒,手中的刀随手一挽,那道道刀芒,争先恐後湧入她的長刀之中。

京城最大的世家, 孔家後山的一處樓閣裏。

須發皆白的老者眼皮一掀,沉吟片刻,“刀光, 李家?”

“李八突破了?”老者微垂眼眸,“可惜, 若沒有其他驚才絕豔之輩橫空出世,僅憑魚小佩和李八,依舊撐不起整個李家。”

“是的老祖。”他身側一名中年男子冷哼一聲, 道,“李家若是識時務,願意依附我們孔家也便罷了,一個普通将才出身的世家,若非有魚小佩,何時輪到他們在朝中指手畫腳。偏偏還不自知,放任族中一群子弟飛揚跋扈,實在可恨。”

老者搖搖頭,看了男子一眼,“這才是李家的高明之處。若非德建一事,我也不願與李家交惡。比起會吠的狗,蟄伏的毒蛇更難對付。”頓了頓,“花家與齊家,還有莫家,應該都湊在一起了吧。”

“德建死了,鐵背自回來後就将自己關入後山的洞穴裏,任我如何召喚都不肯再出洞穴一步。當日究竟發生了何事?花家和齊家,竟連一句交代也沒有嗎?”老者聲音越發冷冽。

“查,既然是為李家而去,那李家老六若能活着從十莽山出來,他就是最好的見證者。”

“是!”中年男子深鞠一躬。

花家,身材瘦削的畫家家主花衛風坐在自己靜修的密室裏,在刀氣沖天那一刻睜開了雙眸。

“李八?”花衛風輕輕吐出了一口氣,“不是魚小佩便好。”

他處在天元臻至圓滿之境已經太久太久,久到如今的屁股下的位置都快坐不穩了。

若是花珍绮入了宗雲澤的眼,而他還不能晉升聖階,花二一脈就要退位讓賢了。

想到自己兩個孫兒接連受傷的煩心事,花衛風的眉間閃過一抹濃濃的陰翳。

花衛風突然撿起了旁邊棋簍裏一顆黑色的棋子,詭異的是棋子裏氤氲的黑色似乎在流轉。

花衛風的手指猛地一捏,棋子碎了,一道黑色的流光往遠處竄去。

紀将軍府,人高馬大肉厚實的紀敬紀将軍正和他的嬌妻溫閣老的千金溫小姐坐在院子的涼亭裏賞月。

可憐的紀大将軍此刻全身繃緊,腰背挺得僵直,細密的汗珠從額頭滲了出來。他心裏頭那個悔啊,他為何要嘴欠,這一個多月,今天好不容易逮着空當從營內跑回來,他想着讨好娘子,便提道出來賞月觀花。

豈料好像馬屁拍在馬腿上,他娘子完全不領情,坐在那裏愛理不理,還說既然要賞月觀花,那為了應景,就一人來一首現做的詩。

紀大将軍的眼睛在夫人隆起的胸前滴溜溜地轉,身下的家夥火辣辣地燙。

娘的,話本裏不都說女子喜歡男人多花點溫柔的小心思,那詞怎麽說的?叫什麽把油倒進蜜裏攪啊攪。若不是因為想着能迎合着夫人的喜好,哄她開心,老子現在早就抱着她胸前兩個大包子啃個痛快。

紀夫人坐在那裏,優美閑适,眼角掃了紀将軍一眼,心裏頭哼了一聲,憨頭憨腦的呆東西,好不容易一個來月才回來這麽一次,明個兒又要回營,不趕緊溫香暖玉抱滿懷,還想着觀花賞月,本夫人就讓你賞個夠,看你到明天能不能憋出一首詩來。

紀将軍的手掌在亭閣中的石桌上一拍,“月亮圓圓像包子,落在夫人胸前挂,用手揉揉軟綿綿,用嘴咬咬香噴噴。”在血管即将爆裂的刺激下,紀将軍終于一氣呵成,拍掌成詩。

紀夫人滿臉通紅,氣得跺腳。

天際一刀光沖天而起,夫妻二人不約而同站起身來,神情冷肅了不少。

“李老八突破了?”紀夫人開口道。

“不像。”紀将軍眸色微沉。

“李家可只有李老八是用刀的。”紀夫人奇道,“除了她,還有誰?”

紀将軍轉頭看向紀夫人,“夫人,你應該問,為何李家只有李老八用刀,這合理嗎?”

“你什麽意思?”紀夫人皺眉,“李家男兒一律用長/槍,李老八身為女子,不愛長/槍,用刀也無新奇之處。”

“可夫人,李老八是誰的傳人?”紀将軍追問。

“老太君。”紀夫人脫口而出,一臉驚色,随即道,“不可能,老太君是暗殺的高手,殺人,從不用刀。”

紀将軍挑眉,笑了笑,“也可能,她還沒碰到值得她用刀的高手。”紀将軍站在那裏,侃侃而談,哪裏還有方才那個一首詩難倒英雄漢的窘迫,“我無靈根,無元力,是煉體之人,我對各種元力的感觸,可能與你們大不相同。”

紀将軍壓低了聲音,“我見過老太君三次,都說她是風靈根的暗殺高手,可我從她身上看到的,卻不僅僅如此。”

“你看到什麽?”紀夫人追問。

“金銳之氣,那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銳金之氣。她隐藏得很好,可作為煉體之人,我天生就有一種天賦。”紀将軍朝自己夫人眨眨眼,“我的身體對各種元力有着常人沒有的感應。”

“靠近老太君,只要被她盯着,我就感覺她是在我身上磨刀。那種滋味真的說不上來,”紀将軍正經的表情漸漸崩塌,一把抱起夫人,猴急地道,“我給夫人好好演示演示那種磋磨的感覺是怎生厲害。”

“紀敬,你個渾人。”紀夫人又急又窘。

“夫人,我給你打包票,八成八是老夫人突破了,刀氣雖然一往無前,但刀影稍滞,顯然有人極力阻擋。”紀敬的聲音傳進了紀夫人的耳朵裏,紀夫人瞬間愣住了。

“不世之材,絕頂天賦,魚老太君果真巾帼不讓須眉 ,聖階尊上,必有她一席之地,還不是回清宗那老賤人可以比拟。”

“紀敬,你不要命了,回清宗主也是你可以置喙的?”

“切,她肖想李老将軍的事情誰人不知,一把年紀還想做狐貍精,你說她賤不賤,罵她怎麽了,她打得死我嗎?老子一身鈍肉,生生累死她丫的。夫人,夫君的肉真的很硬,你摸摸看看,用力點,別客氣,來,再來。”

紀将軍讨打的銷魂叫聲從房間裏溢出來。

天靈山脈的山巅上,坐着一個老瞎子。

就在李八爺将畫揭開的那一刻,老瞎子的雙眸仿佛有淡淡灰色的光芒在流轉。

握着長棍的雙手輕輕顫抖,竟然朝着遙遠的李家的方向就這樣跪了下去。

“神跡,神跡哪,果然是李家!”

“大氣運,這才是大氣運!”

“大壯。”老瞎子叫了一聲。

一個身材嬌小玲珑,長得古靈精怪的女子小跑了出來。

“師傅,您叫我?”女子的聲音清清脆脆,煞是好聽。

“你收拾收拾,陪師傅下山。”

“師傅,您終于要下山了?”女子一蹦三尺高。

“是,”老瞎子輕咳了一聲,“下山給你找一個如意郎君。”

“師傅,您終于想起要給我找男人了?”大壯眼睛裏的淚花兒在湧啊湧,“師傅,一個好像不太夠,能不能要兩個?”大壯咬了咬下唇,怯生生地伸出了兩根手指。

老瞎子愣了一下,棍子往地上一插,亂石四濺,氣憤地嚎了一嗓子“滾去青樓,你要幾個有幾個!”

李家的演武大殿裏,所有人站在那裏,激動地全身都在輕顫。

他們身上的元力翻湧,雙眸中戰意凜然,爆發出遠超之前的氣息,一人足矣抵千人!

“至寶,真正的至寶!”李固手中握着槍,喃喃自語,突然猛地回頭看向老太君,“娘,我不用等到快嗝屁才能晉升天元了,再讓我觀畫三次,我定能一舉沖上天元境!”

畫,對,是那副畫!

李家所有人都屏氣凝神注視着那已經卷起的畫軸,眼中的狂熱和尊崇達到極致!

老太君并沒有回應李固的話。

她站在那裏,仿佛變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身上沒有一絲一毫元力的氣息。

安靜,柔和。

血紅色的刀就立在她的身邊,老太君的手指輕輕一動,那刀竟随着她手指輕輕的懸浮在半空,在她的身邊緩緩飛舞。

遠遠望去,一名銀發婦人站在那裏,身上安靜祥和。

一柄血紅色的大刀在她的身邊,溫順地懸空飛舞,帶起一道道紅色的光芒,圍繞在老太君的身邊,猶如一道道美麗的紅色彩帶。

簡直美得叫人可以忘記所有的殺機和危險。

“這柄刀陪我兩個甲子,我從我父親手中接過它的時候,父親便告訴我,若要以此刀入道,難上加難,除非我能屠盡天下不平事,斬盡天下無情人。”

老太君的聲音悠悠緩緩,“而今天,不殺一人,不斬一物,我握着它,一步入聖!”

整個李家幾乎不約而同深吸了一口氣,雙眸綻放出驚人的光芒。

老太君突然撩起衣袍,重重跪了下去。

“魚小佩資質愚鈍,天賦有限,大能對在下有授業點化之恩,魚小佩卻不敢自作主張大膽妄稱大能一聲師尊,大能教誨之恩,魚小佩将永遠銘記于心,雖不知道大能名諱,但在下此生,定當以大能之記名弟子自處,決不辱師門之威!”

魚老太君言畢,尊尊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李家人神情一肅,悉數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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