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能說少爺大言不慚, 如果他的修為能夠恢複,完全有能力來煉制這樣一把兵器,甚至在用元獸的元丹來契靈兵器的這道工序上, 他可能要比他老子還要更輕而易舉幾分。
所以這兵器雖然是他老子做的,但老子的就是他的,在少爺看來, 完全沒啥區別。
宗雲澤和火靈長老的修為,眼界還有底蘊要比當初墨寶齋衆人要強上幾個層次不止, 墨寶齋衆人看不懂看不透看不明白的, 對宗雲澤和火靈長老來說, 幾乎瞬間便一清二楚。
正因為一清二楚, 此刻他們的心裏簡直是驚濤駭浪。
從容不迫又令人高山仰止的宗雲澤, 甚至脫口而出便問出了那樣的問題。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如此神兵利器,即便對方知曉是何人所制, 也不可能如實相告。
若對方有意讓這兵器名揚天下,恐怕如今它已穩居天下神兵的首位。
只是風雲大陸,到底有何人能夠煉制這樣的兵器?這需要的不僅僅是登峰造極的元力修為,
還需要有千載難逢的聖元境元獸體內的聖元晶。
聖元境的元獸?宗元澤和火靈長老心裏苦笑一聲,聖元境的元獸壽命何其悠長, 且一旦達到聖元境,他們即便是死,也絕不會讓自己的元晶流落到人族的手裏。
風瀾陛下的神隐披, 也是當初皇族想要借助秘法讓皇族的守護元獸順利晉升聖元境,然而最終以失敗告終, 這才有了後來契靈的神隐披。
即便兩者都具備了,還需要出神入化的煉器手法。
陛下當初的神隐披,集合了皇家煉器的天才和火靈宗當時的宗主, 加上天易神算的氣運之道相輔,才堪堪煉成了防禦類的兵器。
可見兵器契靈是何其艱難,契靈聖元境元獸,更是難如登天。
宗雲澤脫口而問,而火靈長老此刻,雙眸爆射出的火熱,是個人都要被其灼傷。
如此神兵,若是火靈宗能擁有如此神兵,細細琢磨研究,整個宗門的煉器手法和修為肯定能有很大的提升。
從宗雲澤和大長老的神情,聖女頃刻間便發現自己遠遠低估了那女子手中的長/槍。
宗雲澤是是什麽級別的大佬?他在看到這長/槍時一反疏離淡漠常态,眼露驚豔。聖女幾乎可以斷定,自己方才拿到手的神木蠶絲與之相比,幾乎就是土雞瓦狗的貨色。
聖女的雙眸已經沒有往日的那種清高和潔淨。
眼前的女子不是花珍绮,絕對不是。
以花家的尿性,如果擁有此等神兵利器,定會奉若傳家至寶,豈會由一個小小的花珍绮随身攜帶。她怎的就忘了,花珍绮是回清宗宗主的愛徒,手中拿的,是青蓮仙劍。
少爺痞痞的一句回答,将衆人的思緒都拉回了現實。
火靈長老幾乎下意識地就嗤笑了一聲。
出自你個光長個不長腦玩意的手?真是贻笑大方,厚顏無恥。
出自你的手?你的手只能幹點摳鼻屎剔牙縫的事,不知所謂!
宗雲澤倒不若火靈長老西怒形于色,他只是淡淡笑了笑,“這位小兄弟說笑了。”
“小兄弟!”少爺炸毛了,“什麽小兄弟,少爺我哪小?誰跟你稱兄道弟?你哪點比本少爺大,哪點比本少爺強?”
少爺一邊說着,一邊還要扭扭腰,動作雖然不至于不堪入目,但作為男人,該懂的都懂,不該懂的也懂。
朵兒扶額。
擎天和大魚一個勁地在旁邊搖旗吶喊,“少爺,你比他強一百倍!”
“這還用得着說,看個子就清楚明了,咱家少爺如此英明神武,高大粗犷!”擎天這個貨,“中間兩個字還要說的咬牙切齒,唯恐大家聽不清楚。
脆生生的童音真的聽起來要多違和有多違和,還有那長得美若天仙的娘炮,那句“您的啊,肯定比他的大”語音語調婉轉多變,簡直就跟青樓的老鸨誇客人威武雄壯一般,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一船的人張大的嘴簡直可以塞進一只腳。
無知者無畏啊。
給你臉不要臉的典範。宗尊上如此神仙人物,纡尊降貴喊你一聲小兄弟,這是你祖上積德了。你丫的還一臉嫌棄,嫌棄就算了,還要跟尊上比大小?
你哪大?你的臉最大啊!你哪粗?你的神經最粗啊?你哪長?你命最長啊,要不怎麽這樣迫不及待找死呢?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用如此污言穢語,擠兌尊上?
那可是風雲大陸上的大佬級人物,兩者的差距,就是人家拿一根小指,能把你們幾個按死。
嘴尖牙利的家夥,火靈長老心底冷叱一聲,若真的是你的長/槍,老子直接就搶過來,還用得着跟你們幾個粗俗之輩廢話。
宗雲澤态度不明,他自然也不敢妄動。
宗雲澤畢竟是天之驕子,涵養功夫也是到家,聽到少爺的話,也僅僅是微蹙眉頭。
“倒是我唐突了。”宗元澤淡淡地道。
水靈族的人一臉怒氣地瞪着少爺幾人,尤其是女子,更是氣得火冒三丈,恨不得沖過去直接把他們幾個給活活掐死。
幾個寡義廉恥的混賬,怎的敢如此亵渎這般清雅而又風度翩翩的尊上。
宗元澤也懶得再看少爺他們一眼,轉而看向朵兒,一臉歉然道,“這杆長/槍,是我生平僅見的神兵利器,不知你可否借予我一觀之?”
“你放心。”看到朵兒愣住,宗雲澤連忙道,“我知道這要求有些過份,但我僅觀片刻就歸還與你,你盡可放心。”
“你也知道這個要求有些過分?”少爺挑挑眉,道。
對武者而言,若非最為親密的戰友或親朋,不可能對別人提出借其兵器一看。兵器,是武者保命的最親密的夥伴,若兵器的一切優劣暴露于人前,無疑相當于斬下武者的一臂。這是極其過份的,甚至說句不好聽的,但凡提出這樣要求的,多少都有種以上欺下的嫌疑。
至于船上其他人,卻不覺得過份,因為雙方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大到你都沒有資格跟人家談條件,沒有資格跟人家計較。
尊上既然想看你的兵器,你自當獻上。以尊上的實力,只要他想,也只是一探手的事情。
至于宗雲澤,他确實也并不感覺這樣的要求太過唐突。他已經三翻四次禮讓了。若是他人,這樣的兵器,足以讓聖階動心而痛下殺手。換了其他人,若不獻上,他可能直接奪走。這樣的神兵,根本不是凡夫俗子有福氣擁有,有能力保管。
他沒有這樣做,只是因為他自問與朵兒也頗有相見恨晚之感,他确實不忍傷害朵兒,也确實希望在不久的将來,風瀾又有一顆冉冉而起的星星。
朵兒的眉頭微微皺起,她有點抗拒。
其一,這是少爺贈予她的兵器,在她心裏,是屬于他們兩個人共同所有。其二,她不認為她跟宗雲澤已經熟識到可以将自己保命的兵器借予他觀看的地步。
在朵兒的眼中,宗雲澤提這樣的要求,比他直接動手搶還要荒謬。他這是威脅還是真的以為他們兩的交情已經好到這個地步了?
這麽一想,朵兒竟然有些心虛地偷偷瞄了少爺一眼。
宗雲澤不會篤定她一定會答應吧?難怪墨非龍陰陽怪氣,別是誤會她跟宗雲澤之間有什麽不可言明的暧昧。
這麽一想,朵兒的後背瞬間僵住,心底竟然有些惱了宗雲澤胡亂提要求。
“不好意思,不借。”少爺聲音落下,懶散卻又力道十足。
宗雲澤真的有些惱了。
他本不欲與眼前的男子計較。
獅子豈會在意一旁蹦跳的蚱蜢?
他在意的,由始至終都是朵兒的态度而已。
他看得起的,由始至終是朵兒的天賦而已。
眼前的人,三番五次在他面前口出狂言,若非看在他是朵兒朋友的份上,這人早就化為這江面的一堆喂魚的肥料。
“你,逾矩了。”
宗尊上的聲音猶如一陣風飄散開去。
他的食指在空中輕輕一點。
所有的人,渾身一凜,連火靈長老亦不例外。
手指尖那泛開的元力,所蘊含的力量,簡直令人頭皮發麻。
風來了。
一縷虛無缥缈的風,在宗尊上的手指尖纏繞着。
衆人只能看到尊上手指周圍的虛空,有起伏纏繞的痕跡,随後朝畫舫的方向飄去。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仔細感知,數十裏方圓的風,仿佛都同時靜止了,尊上手指尖遁去的那道痕跡,竟帶着足以讓山岳崩塌的狂暴力量,朝那男子的身上壓去。
這就是聖階,多少人終其一生也沒有機會看到聖階出手!
衆人的雙眸幾乎同時出現了迷醉激動的神采。
聖階,真正能夠控制天地之力的聖階哪。
只是輕輕一點,便将方圓數十裏的風元力都抽空。
舉重若輕,信手拈來,這才是風雲大陸上最驚才絕豔的高手。
朵兒的臉色變了,她握着長槍的手一動,就聽到少爺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媳婦,老頭子出手,你幫我擋了便擋了,但他出手,作為男人,我當寸步不讓,分毫必争!”
擎天和大魚的耳邊,同樣出現了玄武樂呵呵的聲音,“無妨,即便此刻的陛下修為尚稍有不及,但男人嘛,不需要總是那般強大,有時候受下傷也未嘗不是好事。”
“什麽?陛下會受傷?”擎天和大魚如何受得了,在他們的認知中,就算是他們挂掉,也絕不能讓陛下有分毫的損傷,若他們活生生好端端站着,陛下受傷了,他們怎的有臉回萬獸谷?不怕給萬獸撓死,咬死,錘死,踏死,鞭死,撞死,掐死,唾沫淹死?
“老夫可警告你們,這是男人之間的決鬥,關乎尊嚴。”玄武的聲音響起。
還沒說完,擎天和大魚已經開始嚷嚷,“大人,我們也是男人,我們上也一樣。”
“一樣個屁。”玄武氣不打一處來,“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作為頂天立地的男人,這是一場絕不退讓的交鋒!”
“啥?”擎天有點懵逼。
大魚如今正處于追求愛情的路上,自然更加敏感,“草,猴子,那宗雲澤竟然觊觎咱夫人?”
“啥,草,這宗元澤眼光這麽好?什麽時候咱們一起把他戳瞎?”
少爺站在那裏,紋絲不動。
船上的人有些吃驚了,聖階之威,且專門尋他而去,這種威壓,普通武者完全承受不住。
可他竟然全然不受影響?
少爺不僅不受影響,而且,他舉起了自己的拳頭。
直接硬撼了過去。
宗雲澤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訝色。
看似普普通通的一拳,可拳風湧動,威勢沖天。
宛如可以傾山摧岳,宛如可以阻河斷流。
“怎的如此?”衆人呆若木雞。
之前與木靈族二公子的交鋒尚且可以理解。
但尊上與二公子的差距,差的可不是一絲半點。
兩者相撞,整個空間似乎猛地一滞,随後恐怖的元力倒卷而去。
尊上的風,化為虛無。
少爺的身,倒飛數米。
“你,很不錯。”宗尊上的臉微微一沉,笑了。
他的五指蜷起,突然猶如花朵兒一樣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