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河山29
夫人散去了房裏的人,舍子這一覺,睡的很清淨。
夢裏,舍子接了那黑白的擔子,任了抓鬼這一職務。
抓了好多鬼,剁成碎末放進鍋裏,炖了一鍋湯,喝了得以成仙。
一口熱湯喝下去,正等着成仙,被身旁的叫聲給喚醒了。
舍子睜眼一看,是夫人房裏的小胡子。
“舍大仙,您要的‘禾又冬’我找到了,瞧瞧是不是?”
他瞪着圓溜溜的眼睛,懷裏抱了個大大的……
“這是什麽?”舍子睡意朦胧的坐起身子。
小胡子:“冬瓜,碧綠的瓜葉下剛摘來,是不是這個?”
舍子啞了聲,琢磨不明白小胡子是怎麽把那本畫冊,與這冬瓜牽上線的。
莫非,仿了那月老醉酒?
“我要的‘禾又冬’是本畫冊,可不是大冬瓜,這是做什麽的?”舍子朝那胖乎乎的冬瓜上拍了一掌。
還有悶響!
摸上去涼涼的,長這麽大,怪有意思。
那小胡子嬉笑着道:“用來熬湯對身體有好處,正逢熱暑,化濕、祛暑除熱,那叫個好。”
舍子一聽,不得了,“寶貝啊!”
“那當然,光看這重量,您颠颠,絕不是張嘴說空話的玩意。”
舍子抱過來,沉甸甸被诓一下,差點掉地上,“這小胖子還真挺重,要我說,當球踢可以,這個好玩。”
“聊什麽呢?”這時,那将軍夫人的聲音傳來,溫柔語輕,聽了就讓人舒心。
“小胡子帶了個胖冬瓜,他說是吃的,照我看,玩也可以。”
小胡子:“夫人,舍大仙說要把它當球踢,這麽重的玩意能踢的動嗎?”
夫人溫柔笑了笑,緩緩走來,道:“舍子是南公子身邊的人,南公子和落公子很是神秘,為将軍出了許多良策,她必然也差不了,那些個小想法指不定多了去了,就怕這冬瓜也有自己想法,偏不讓你踢動。”
舍子:“那我就試試。”
說罷,抱着冬瓜走出房外。
房裏的人緊跟出來,紛紛看熱鬧。
“還真踢呀?悠着點吧,回頭冬瓜沒踢動,腳別崴了。”小胡子站在門外,皺着眉,貌似有些擔心。
這麽多人看着,可得大顯身手。
不能白白虛了“舍大仙”的神號。
不就是個冬瓜?靈力一使,它可不就是個輕飄飄的球!
舍子:“小胡子,你敢不敢去那站着,若你接住了,我就教你一招,怎麽樣?”
衆人偷笑,看向小胡子,見那小胡子歪嘴皺眉直拒絕。
一個婢女不禁起哄,“去吧,接住了你可就成了舍子姑娘的徒弟了,是她的徒弟,就是南公子的徒弟,威風着呢。”
“就是。”其餘幾人齊聲道。
唯獨那将軍夫人含笑不語。
小胡子雙手直顫,連連拒絕,說話都不順溜了,“呃……別……還是別了,我近日體虛,呵呵。”
“咦……”衆人紛紛丢去個鄙視的眼神。
可以理解,這小胡子可不是膽小,這些日子天天對一個婢女獻殷勤,他應是怕了他那張臉,姑娘的心得不到不要緊,再成了府裏衆人圍觀的笑話可就不好了。
再說了,天知道這一個大冬瓜沖過來,會是什麽局面?
“看見那道門了嗎?信不信我一腳可以讓它沖出去?”舍子指着不遠處那道拱形院門,極有自信的道。
衆人望了眼距離,紛紛抿嘴搖頭。
依腳下冬瓜的重量,頂多原地滾一滾算了。
到那處門,是堅決不可能的。
“舍子姑娘加油!”
“……舍大仙加油!”
舍子料定了她們如此想,朝她們抛了個媚笑,腳下攢力,一腳踢向那個胖冬瓜!
伴随着心裏一聲歡呼,“胖胖沖啊!”
冬瓜起飛,沖向那道彎的如月兒般的門。
只是那道門中,怎的就不偏不倚,出來個豔麗的身影?
頓時,“啊~!”一聲慘叫,一聲悶響。
那貌美女子捂臉,那胖胖冬瓜掉在地上,裂了個恐怖的笑。
歪瓜裂棗?
“誰?大膽!誰敢如此對我?你們……無法無天了要!”
“二夫人!二夫人恕罪!”一大幫子下人跪了一地。
二夫人?
原來她就是那個始終沒露面的二?
常言說得好,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此番看來,與胖胖有緣,經分析,乃孽緣一盤!
細品,還不如弱水好喝。
“閑來無事,正嬉笑玩鬧,不想妹妹卻來了,并非故意,還望妹妹莫要生氣,冬雪,去府裏找大夫,給二夫人看一下。”
夫人朝她走去,用以諒解之吻,可那二夫人明顯氣上了頭。
冬雪得了令,行了一禮,“是。”便急匆匆走了。
舍子見她捂着臉,眉眼動怒,體型一喘一喘,倒是與那孟婆的黑狐跑累了那般。
她怒氣沖沖地垂下手,舍子忍不住撲哧笑出來。
就連門前跪着的幾個下人,不由得也憋紅了臉,不敢笑出聲來。
那張臉,一半正常膚色,一半青紅,連鼻頭都紅腫紅腫的。
像什麽來着?
舍子在腦海裏轉了一圈,找到了!
上次在凡間,看到的那頭豬!
耳朵在大點,真是妙哉!
“夫人院裏的人何時這麽不守規矩了!我們夫人都這樣了,居然還笑的出來?夫人是不是該好好管教?”那二夫人身旁,一個與冬雪打扮,很是相似的婢女啐道。
一直離那二夫人很近,看起來關系應也是近的很。
夫人身形一動,似是要說話。
怎料,那二夫人氣急敗壞的道:“我看你們分明就是看我來此,故意而為!”
小胡子:“二夫人恕罪,真的是無意。”
夫人:“妹妹不要生氣,我在這向妹妹賠個不是了。”
“夫人這臉?賠個不是就完了?”那婢女又嗆言。
舍子算是明白了,這件事,算是輕易過不去了。
不就是碰了一下,有必要這麽心胸狹隘嗎?
“是誰?方才誰丢過來的?”
那二夫人憤怒說完,帶着蹭蹭火氣,瞥了眼地上那個裂開的胖胖冬瓜。
夫人:“是我……”
舍子笑盈盈立即道:“是我是我,夫人沒那麽大力氣,也就我能踢這麽遠。”
說着,舍子也走向那二夫人,畢竟砸了人,站那麽遠,有失禮教。
那不知名婢女又道:“砸了夫人還自覺威風不成?”
語落,還翻了個白眼。
跟鬼一樣!
夫人好言相勸:“舍子只是在與幾個奴婢打賭,看看能不能踢到這個門,真的沒想到妹妹會在此時來。”
那二夫人捂臉吃痛,舍子越看越想笑,可還得把那些調皮搗蛋的彼岸崽子好好捂住,賠禮道歉是應該的。
“月梅,掌嘴!”
她一說完,她身旁的兩個下人立即走來,一左一右架住了舍子兩條手臂。
“掌嘴?掌嘴是何意思?”舍子看看左邊,看看右邊,這怎麽跟黑白無常抓鬼似的?
這時,只聽夫人言語急憂:“妹妹不要如此,舍子僅是無意,若她有意而為,妹妹如此懲罰當屬應該,可她并不是有意的,再者說,南公子與将軍交好,舍子姑娘是南公子的人,妹妹要罰她,也該問了将軍才對,舍子,快給二夫人道歉。”
舍子這才明白,原來自己要被罰了!你一言我一語的,自己都沒說多少話。
也是情理當中,誰讓她确實砸了人呢?
便聽了夫人好言,對那二夫人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道歉是道了,只是那“掌嘴”是怎樣的懲罰?她還沒明白。
……是張開嘴?
“月梅,打!”
那婢女原來叫月梅!
道歉都道了,怎的還罰?
“二夫人恕罪,不要罰了,要罰就罰我吧!此事也有我的份……”
“是啊二夫人……”
“二夫人恕罪……”
身後,那幫子下人同聲求饒,這畫面好熟悉,不正還原了那幫鬼魂,求閻王爺開恩的時候。
就連夫人也上前阻止月梅,抓着月梅不撒手,仍和那二夫人理論,“妹妹三思,妹妹若打下去,南公子和将軍那裏可就不好交代了。”
“給我打!”那二夫人不依不饒。
月梅猛的推開夫人,揮手朝舍子臉上打來。
舍子只關切倒在地上的夫人,對揮來的巴掌哪有準備,一時,半個臉頰上火辣辣的疼。
這一巴掌響過,瞬間把她打醒了。
“原來掌嘴是這樣的,這不就是被打?道歉了還打?還有沒有天理了?”
一番子怨言在心裏策馬奔騰,夫人也已被前來的下人們扶起。
又是一個巴掌打過來。
舍子忍不住急眼了,心道:“打狗也要看主人吧!”
回想一通,春檀說過這二夫人經常欺負夫人,果真是如此不講理,除了容貌好看些,心比黑白無常得無情。
要不是火狐貍交代過,在這個地方,他們就是凡人,不許明着使用靈力,舍子早就掙脫,從那月梅臉上讨回來。
盡管如此,在掙脫的時候,舍子還是偷偷用了一些靈力,輕易脫身。
在她們幾人看來,也只是舍子的力氣,比較蠻橫而已。
靈力不能用,手腳總是可以的。
舍子抓住月梅,就朝她臉上揮巴掌,“讓你打,讓你不講理,看誰打的過誰?”
那二夫人喘了口大氣,怒言:“放肆!給我好好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