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食堂門口。
張骥用力沉了一口氣,看看周圍摩肩接踵的人流,按下手機上的播放鍵。
铿锵的音樂一響起,他就把手機放在花壇上,在旁邊跳起來。
人群被音樂吸引了目光,自動給他讓開一小塊場地。
“快閃?”
“街舞社又搞什麽活動?”
“一邊跳一邊唱不會喘,有一手!”
因為張骥真的會跳舞——而且還跳得很好——也不奇怪,活久了,會的多。
沒跳多久,人群就開始給他鼓掌打節拍,甚至不停地叫好。
月舉着手機想錄下他出糗的畫面,沒想到讓他出風頭了?不過她也不至于因為這個就氣餒。
湊熱鬧的餘烨也忍不住跟着鼓掌:“竟然還有這種天賦!”
一曲跳完,疾還不忘朝月得意地揚了揚下巴,收起手機忙不疊地跑到她邊上等誇獎。
“再嘚瑟下次讓你把褲子脫了跳。”月給了他一個白眼。
“對不起我錯了。”沒想到疾立刻認慫地低下頭,一臉小媳婦的表情。
這忽然轉變的态度,月都措手不及,但是她依然沒領情:“剛出完風頭別湊我邊上來,一會兒又害我被說閑話!吃你的午飯去。”
月一扭頭,左手拽着餘烨,右手拽着淩走了。
蛟留在原地拍拍疾的肩膀,給他比了個拇指:“跳得不錯兄弟,有實力!你先去吃飯吧。”說着她轉身去追那三個人。
“所以餘烨,你有辦法嗎?”月正在跟餘烨商量辦法。
“怎麽了?”晚到一步的蛟插嘴問。
“先生和月商量辦法管教疾。”淩簡單地給蛟解釋道。
“想馴服動物,一味給鞭子也不行,糖是要給的。”餘烨又露出那種老謀深算的表情。
連那邊,一起去食堂的時候,許超然見到連就立刻伸手摸了摸她的臉。
“你怎麽了?”連知道他是在确認自己是不是鬼,但是裝得一臉懵。
許超然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太詭異,立刻縮回手:“啊,不好意思!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什麽夢?”連立刻笑眯眯地問。
“呃……沒,沒什麽!”許超然忽然臉紅着扭過頭,用低了兩度的聲音說,“不管你是什麽我都會喜歡你的。”
連怔了一下——忽然有些理解餘烨要求自己繼續談下去的理由了。人類的感情有感染力,想學會像個人類那樣去愛別人,首先需要被好好地愛過。
連笑嘻嘻地上前抓住許超然的手:“你忽然在說什麽呀?我們去吃飯吧,我餓了!”
結果忽然出現的孑攔在他們倆面前,手裏拎着兩份飯:“我給你們打來了!”
許超然一臉驚詫——大二的學姐為什麽忽然跑來給他們打飯?
連扶着額頭搖搖頭——孑這算是用力過猛吧?
下午上完課,餘烨把孑、疾、月、淩叫到自己屋子。
淩給他們都煮了咖啡。餘烨才匆匆忙忙跑進門:“學校開會耽誤了,不好意思。”
疾第一個開口:“我已經按照這家夥說的去跳舞了,還叫我們過來做什麽?”
餘烨坐到淩邊上,端起他的咖啡灌兩口,不急不緩地解釋道:“昨天孑對我說,你的實力水平早就已經達到,卻無論如何也突破不了影魁這一層。我很好奇原因,所以叫你過來研究看看。”
疾先是一愣,但是立刻別開臉:“我不需要你幫忙!”
“灰影木的符咒一旦下了,除非主人死了,不然無法解咒。既然我死不了,你就永遠是我的東西了。幫不幫的,也不由你。”餘烨壞笑着一擡眼皮,“坐好別動。”
疾仿佛已經習慣了這種身不由己,,一點掙紮的意圖都沒有地坐在那一動不動。
餘烨散成原型裹住那座石像一樣的疾,沒多久他重新化形坐回沙發上。
疾的臉色發青,表情裏透着一股暧昧的作嘔:“我感覺自己全身上下被他摸了遍……”
月捂嘴偷笑。
餘烨扶着下巴在思索:“唔,我在對比你和淩有什麽質的區別,也許會有你突破不了影魁的線索。”
疾依然一副被占了便宜的虛脫表情:“那你也摸他一遍。”
“他的身體我很了解。”餘烨随口說道。
“噗哈哈哈哈哈哈!”月終于憋不住爆笑出來——最近真的不該上網亂看小說,腦子都被洗歪了!
餘烨莫名其妙地看看月,沒理會她,接着低頭思索着什麽。
孑見他半天沒說話,忙問:“找到根源了嗎?”
餘烨無奈地擡頭看看他:“你真的不該讓他帶着那個虎符的。”
“什麽?是因為那個虎符?”
因為不能告訴他們影魈變強的本質,所以餘烨也沒法解釋這個問題,只好直接給結論:“總之以我的角度,這件事很容易解決。我晚上考慮一下,給你定制一個配方。明天開始,你可以去冷庫裏找帶了記號的血包,喝半個月應該就成了。”
“老中醫啊……”月忍不住吐槽。
“只要半個月?”孑和疾同時不可思議地反問。
餘烨聳聳肩:“當然了,要不要喝随你——你剛剛說了不要我幫忙。欠我那麽大的人情,畢竟心裏過不去。反正你已經上了灰影木符,沒有影師會找你麻煩了。”
疾猶豫半刻,指着淩,問:“喝了,我能打得過他嗎?”
餘烨不耐煩地揮揮手:“他喝了我幾百年的血了,你才喝多久?淩的本體只比孑差那麽一點而已——光論體術,孑都被他吊着打。你就別瞎琢磨了。”
疾站起來,恨恨地說:“那我何必非得欠你這個人情?”說着,擡腳就想走。
“坐回去。”月搶先下令了。
疾又像屁股有磁鐵一樣,猛地跌回沙發上。
孑在旁邊勸:“你何必跟實力過不去?你不喝的話,回頭連蛟都打不過了。”
這句話戳到了疾的痛點——他不喝別人會喝啊!
餘烨無所謂地聳肩:“這幾百年來,想當我的影魈的家夥數不勝數。我通通懶得收。給你這個緣分你不要,我可無所謂。你這種影魁都不是的家夥,我都懶得支使你,一碰我的戒指就頭暈,還不像月那麽可愛會撒嬌、也不像蛟那麽會做家務——什麽用處都沒有。”
顯然他們倆這輪番的激将法很奏效,疾的表情出現了極大的動搖。
孑朝着餘烨偷偷使了個成功的眼色。月就看出來他們是早就商量好了的。
“我知道了。”疾低下頭,小聲嘟囔。
餘烨滿意地哼笑一聲,對淩說:“給我整理幾個血包出來吧。”
淩起身去廚房做事。孑見這邊告一段落,便接過話頭:“那麽業,那個連環殺人的事,你打算怎麽處理?”
“如果不是你們倆做的,可能就是人類的行為吧。人類的事,交給警察去處理就好了。”餘烨沒太放在心上地簡單答道,“我圍繞那些血跡查了不少線索,除了你們,沒有發現其他影魈的痕跡。”
“可是這麽嚴重的犯罪,我們都發現了,卻置之不理嗎?”月心急地搶話。
餘烨耐心地對她解釋:“影魈不能通過自身的能力幹預人類社會,好的壞的都不可以幹預,這是底線。”
“可是都有十幾個人受害了,這是很嚴重的事啊!如果置之不理,會出現更多犧牲者的。”可能因為月是血跡的第一勘察,所以格外關心事情的進程,“最早的犧牲者是十幾年前,而且大部分都是學生哎!這麽容他殺下去……”
“月,”餘烨打斷她的話,“如果警方已經在暗中追查這件事了,我們從中幹預,和警方兩碰頭的話,要怎麽解釋?”
“那我們也暗中調查?”月還不死心。
“我知道你有正義感。”餘烨摸摸月的頭安撫道,“但是相對人類來說,影魈可以說有許多特殊能力。我們不能去主持人類的正義,因為‘正義’是一種脆弱不堪的東西,随時都可能轉變成利用正義,濫用能力。所以才會劃下一條紅線——影魈徹底不幹預人類社會。”
月眼神裏透出迷茫:“什麽意思……”
孑笑了兩聲:“對這孩子來說,要理解這種事還太早了。我提起這件事,是有另一個問題想問你。影師的身份有特殊的調查方法,這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你經常提到死者的記憶,這二者之間有什麽聯系嗎?”他停了一下,又補充,“你不想說也沒關系。”
“這個告訴你倒沒問題。”餘烨從咖啡壺又倒了一杯咖啡,啜兩口,重新整理了語氣,“人類會發現影魈的存在,最初的原因是,人類中有極小一部分人會出現一種特殊的能力——就是能從死者生前的貼身物品或者在死亡地點,讀取到死者生前的記憶碎片。沒人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特殊能力的存在——不過人類自己将這種能力解讀為‘通靈’,因為有不少人用這種能力騙錢什麽的。後來有人發現,有極小一部分死者,是沒有記憶碎片的——也就是影魈;偶爾還會出現不遵守規則的影魈殺死人類,被記憶碎片記錄下來。于是人類的這部分特殊能力者當中,開始出現影師,為了守護人類和影魈之間的界限而行動。”
“所以你為什麽會有這種能力?”孑沒有很意外——因為他自己也曾調查到只言片語,只不過碎片化的未求證信息太多,他不敢确定真假。
餘烨一歪頭,無辜狀:“自從我可以控制自己的血液形态之後,就開始可以自由控制自己有或者沒有這種能力了。我也不知道具體是為什麽,可能和血液有關?”
孑被他這無辜地炫耀的表情惡心到,不屑地一撇嘴:“我覺得是因為你已經可以很徹底地定制自己的人類身體了,所以給自己定制一個有隐藏技能的身體罷了。”
“也許吧。”
孑擺擺手,不想理會他這幅嘴臉:“那如果我也一直喝你老中醫定做的血,可以提升到血液人類化的水平嗎?”
“不知道,我沒試過。”餘烨聳肩,“我不介意陪你試試。”因為餘烨也不知道所謂“血液人類化”的這條界限在哪裏,反正他的血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值得一試。
“你倒挺大方。難怪喂出這幾個小家夥白白胖胖。”
“能不把我說得好像母豬嗎……”
“被你聽出來了啊。”
聽柳夏怡和餘烨鬥嘴……總覺得有點玄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