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一個周末，連把柳夏怡支走了。月被徐淩約去奶茶店——最近他經常沒什麽事也把自己叫出去，月倒是習慣了。只是她依然有些好奇：“你喊我出來，真的都沒什麽事嗎？”
“沒事啊，就是想見見你。”徐淩說得語氣非常自然，“你不想喝奶茶？”
“剛吃了晚飯，我有點飽。”看了很多戀愛小說的月，姑且明白他說想見自己，應該是示好的意思，只是不明白，淩對自己示好，有什麽好處？
“那随便逛逛？”徐淩牽起月的手。
月已經習慣了手牽手逛街，點頭道：“我讓連把孑叫走了，她應該不會忽然出現。”
孑的腦子裏立刻出現了淩憤怒又無奈的臉，心裏狂笑，憋不住臉上也滿是笑容——淩你也有今天啊！
月見他一個勁傻笑：“你笑什麽？”
“可以和你獨處不被打擾，開心。”他回答得非常順溜。
但是月也終于抑制不住這幾天違和的感覺：“你是不是為了完成餘烨的吩咐，有點用力過猛了？我總覺得怪怪的呢？”
“所以你覺得，我是為了先生的命令，才和你呆在一起的？”
“不然呢？”
徐淩忽然湊到月眼前，看着她的眼睛，語氣異常認真地說：“一開始是。但是現在我是認真對你感興趣。”
月往後退了兩步，表情很為難地看看路過打量他們的同學：“可……可是你越這樣，我反而覺得怪怪的，好像和我相處的人，不是你似的。”
徐淩往前逼近兩步：“你的意思是，我不該對你好，不該和你靠近？”
他這種深情款款中帶着低落的語氣，不可謂不直擊人心，所以月又陷入手足無措：“也不是，只是，我也說不上來哪裏不對……不是覺得你不好的意思……”
徐淩終于放棄了，低下頭嘆氣，重新直起身——這件事沒法操之過急啊。
“哎？那是蛟？”徐淩一讓開，月就看到不遠處宿舍區大門口站着的蛟，以及她面前一個男人。
意識到這個人可能就是蛟一直在抱怨的那個陳景峰，月丢下徐淩就往大門跑。走近看對方是很典型的職業裝扮，打扮得油頭粉面，個子不高甚至有一點發福——這怎麽看都和徐嬌不登對吧？
蛟看到身後跑過來的兩個人，眼睛一亮，立刻上來抓住徐淩：“哥，這位就是我說的那個經理。”一邊拼命朝他使眼色，想讓他用哥哥的身份趕走這家夥。
結果徐淩什麽都沒接收到，反而上前對陳景峰很有禮貌地打招呼：“你好你好。”
“你是徐嬌的哥哥？你好！兄妹都一樣好看啊！”陳景峰露出職業化的标準笑容，并把目光投向月，“這位是？”
淩怎麽沒接收到自己的暗示？蛟還在腦子裏反複思考這個問題，随口回答道：“我的室友。”但是她又立刻冒出另一個主意，朝月扔了個眼神，“我們約好一起去自習的。”
月收到了蛟的暗示，上前抓住蛟的胳膊，對陳景峰說：“那我們先走了，還有同學在等我們呢！失陪了！”然後飛速地跑開了。
“這家夥怎麽那麽陰魂不散？”一口氣跑進教學區，月才停下來問蛟，“這個禮拜都來學校幾回了？”
蛟也很煩躁：“我已經想撕破臉了，真的不想管了！”說着，她使勁推了旁邊的徐淩一把，“我剛剛給你暗示了，你怎麽傻了？”
“什麽暗示？”徐淩卻一臉什麽都不知道的表情。
這時月的手機響了。她掏出來一看，是柳夏怡。
“連讓我給你帶了蛋糕，在市區買的，你在寝室嗎？”
“我在外面。”
“快化掉了。”
“那我現在回去拿。”說着，月收起手機，對他們倆匆忙告別，“連給我帶了蛋糕，我回寝室拿一下。”說着就往回跑。
徐淩剛想擡腳追，蛟叫住他：“我姑且問一句。”
徐淩回過頭。
“你該不會……不是淩？”說着，蛟湊上來，左右打量着徐淩。
徐淩的表情露出一絲窘迫，但是他依然努力用淩的語氣回：“說什麽傻話，我還能是誰？”
蛟皺着鼻子湊上來，仿佛能嗅出不一樣的味道似的：“我吧，說不上和淩多麽要好。但是也相處了幾百年，合作過無數次，默契怎麽還是有一點的。我那麽明顯的暗示，就算你沒法給出正确的回應，但是總會有所察覺吧？可你竟渾然不覺。你肯定不是淩！”
孑繃着表情努力找了半天，仍然沒有信心圓好謊，無奈只好把和淩互換身份的事說出來了。
蛟聽完哈哈大笑：“原來是這麽烏龍的事！哈哈哈哈哈哈！我還以為又出什麽狀況了！”
孑無奈地嘆氣：“你別告訴月。”
“既然是先生的意思，我當然不會拆穿了。”蛟扶着下巴，眼珠子咕嚕一轉，“那麽說，現在的柳夏怡是淩？”
想到這裏，她立刻掏出手機，給連撥了一個電話：“喂，連。我問你一件事。你今天從市區回來，給月帶蛋糕了嗎？”
“确實看到一家很漂亮的蛋糕店，但是太容易化掉了，我本想作罷。但是孑說他放在體內不會化掉，就給我們倆都買了。”
蛟的眼睛砰地就亮了，捂着嘴咯咯直笑——難怪，一回來就着急送蛋糕！
那頭的連疑惑地問：“你笑什麽？沒給你買，你別生氣啊。”
“沒什麽沒什麽。不生氣不生氣。”怕被問出破綻，蛟挂掉了電話，立刻扶着腰大笑起來——淩！你！也！有！今！天！
“你笑什麽呀？”孑在一邊滿頭霧水。
蛟晃晃手指，露出意味深長的壞笑——能使壞報複淩的機會，她從不放過。
“孑你過來，我教你幾個讨好月的辦法。”蛟笑得和反派一模一樣。
孑半信半疑地把耳朵湊過去，聽完，略有一點遲疑地看看蛟：“沒問題吧？我怎麽感覺你在使壞？”
“放心吧，我能比你不了解他們？”蛟自信滿滿地拍拍胸脯，“而且，如果你不讓淩看到你是怎麽做的。那你這趟互換身份的教學，不就白廢了？你又不是真的要追月。”
孑半眯着眼睛打量了一會兒蛟那張笑臉，立刻也咧開一個同樣的笑容，露出了然于胸的狡黠眼神。
月那邊，她一路跑回寝室樓，見柳夏怡拎着一個袋子站在門口的路燈下。
“去哪了？”柳夏怡見她氣喘籲籲地跑過來，拍拍月的背，然後把手裏的蛋糕遞上去。
“剛剛和淩閑逛的時候，遇到蛟，被那個陳景峰糾纏。把她撈出來，就跑去教學樓那兒了。”月還沒喘直氣，說得語無倫次。
柳夏怡見她這幅樣子，又給她拍拍背順氣：“別那麽急，蛋糕還沒化。吃了早點休息吧。”說完，她轉身正想走。
“是我的錯覺嘛？”月對着她的背影，仿佛是在自言自語一般，“最近淩怪怪的，孑你也怪怪的呢。是我有問題嗎？”
柳夏怡回過頭看着月，張了張嘴，又沒說什麽。
一束路燈，在柳夏怡的眼睛裏面映出一絲深邃的幽藍。一瞬間，月覺得她的眼神與淩一模一樣。
可能是錯覺吧，畢竟我又不了解孑——月如是想着。
“早點休息。”最終，柳夏怡留下這麽一句話就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他們照例完成晨間訓練後，坐在籃球場邊上啃包子。唯一的區別是今天的早飯是蛟和柳夏怡一起去買的——蛟知道了這家夥是淩，可不敢使喚他，主動就去幫手了。
但是蛟也沒敢讓淩知道自己已經知道他們互換身份了，就裝了個食堂巧遇。說來也怪，知道她是淩之前什麽都沒多想，但是知道了之後，就覺得，柳夏怡的舉手投足、每一個微動作分明就是淩。
吃早飯的時候，徐淩拿着紙巾準确擦掉了月嘴角的碎屑，笑着說：“像小孩子。”順便摸了摸她的額頭。
月倒沒什麽反應，自己掏了張紙巾在手裏備着。
蛟死死地盯着柳夏怡——果然見到她的眼神陰恻恻的，知道了她是淩以後，她就能很清晰地從她的眼神裏讀出不快。憋着笑的蛟肩膀一直抖。
蛟給孑出主意說要他多肢體接觸，親親摸摸什麽的，因為月不熟悉這種事，要盡早習慣這件事對人類的意義。後來還着重強調了要多讓淩觀摩觀摩，那壞水簡直漏得樓下都要投訴物業了。
于是今天就整個籃球場都順便圍觀了一出秀恩愛大戲。
“淩，這樣會不會太引人注目了？”中場休息的時候，月對靠在自己腿上休息的徐淩說。總覺得路過的人都會側臉過來打量兩眼。
“有什麽好打量的？很正常的事啊。”徐淩在陽光下半眯着眼睛，一臉惬意。
疾跑過來，對着徐淩說：“喂，你最近是不是總躲着我？怕了嗎？晚上去比劃比劃？”
孑藏了自己的氣息，所以疾如果沒有和他接觸太密切，不會發現。但是比劃……孑體術不行，疾的話，肯定會識破。
于是他正想拒絕：“但是……”
“要不你們比籃球吧，疾都特訓那麽多天了。”柳夏怡迅速插話，替他應下來了。
“說得有道理，那就晚上在室內籃球館見！”疾兩口解決了早飯，揮揮手就回自己球場去了。
又要打起來了……月嘆氣道：“以前怎麽沒覺得疾有那麽熱愛運動？還經常被周天楊嘲笑呢。”
“他怕暴露自己體能超常，會引起影師的注意，所以在人類身份裏，盡量演得弱一些……”徐淩脫口而出，但是他立刻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連忙往回圓，“……上次他親口告訴我的。是因為遇到我，覺得棋逢對手所以勝負欲就上來了。”
月倒是沒多想，只是在腦子裏又吐槽了一遍：男生真幼稚。
後來，徐淩發信息給柳夏怡：“你整我呢？為什麽要答應疾？”
“我們暫時換回來不就好了？我只是最近都沒打球，手癢。”柳夏怡的回答倒是非常正直，“你吃了午飯趕緊回先生這兒，我在等你了。”
徐淩放下手機，似笑非笑地嘆一口氣，側頭看了看旁邊在戳肉丸的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