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殺兔子的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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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的本體回到他們露營的水庫邊,就見到付冰清躲在邊上,把自己的外套牢牢地抱在胸口。雖然蛟早就預料過這個場面,但是實際看到他依然感覺瞬間渾身惡寒——那件外套,別要了吧……雖然是月給自己買的,再問她要一件好了。

蛟早說要這麽做,他就不穿這一件了。那種被跟蹤狂盯上的美少女的心情,他算是體會了個徹底。

淩從付冰清身邊略過去,抽回自己的項鏈,藏在體內——他多想把外套也拿回來啊……

長出一口氣,淩扭頭往她們三個氣息的方向去。

找到她們仨,正興致勃勃地在觀賞兔崽——毛茸茸的一團一團擠在一起,讓人很想摸。而且兔子洞裏比想象的要寬敞,只是視線不清晰,就像看動物世界一樣。

“那麽點大沒有肉。”結果淩非常不解風情的聲音響起。

仨女生在心裏齊齊翻了個白眼——因為本體狀态沒有眼皮。

蛟忽然開始同情月了——跟這種人談戀愛,過上一千年,絕對會被逼瘋的吧?

月也忍無可忍地怼他:“你是有多餓啊?”

淩知道自己打擾她們興致了,于是乖乖閉嘴。

晃到差不多中午剛過,他們才決定回去。淩拿出那只野兔,用繩子捆了它的腿,拎着回到營地。

月和連還以為他們滿載而歸,同學們會很開心,正滿心歡喜地盤算着這只兔子肉夠不夠分什麽的。結果到達營地一看,所有同學正圍在一起吵成一團,你一言我一語根本聽不清在說什麽。

淩和蛟互相看一眼,雙方眼神裏都是兩個字——“得逞”。

月和連快步跑上前,只見付冰清正抱着淩的外套,指着其他同學大聲責難,問他們誰偷拿了項鏈什麽的,聲音格外尖銳刺耳。其他同學則都是忿忿的表情,覺得她自己保管不好東西,還随便責難別人。

淩倒是沒着急跑過去,只是對蛟不無欽佩地嘆道:“你這招殺人不見血、四兩撥千斤,挺厲害。”因為讓他來思考這種問題,他只能想到打一頓問清楚。

蛟得到認同,非常做作地一作揖:“哎,畢竟同學嘛,你又不能主動跟她撕破臉。不過也沒那麽四兩撥千斤吧,後面的劇情,還需要您淩大人的演技。”

淩冷冷地嘁了一聲——這種東西,要什麽演技啊?

同學們見到徐淩回來,立刻圍過來,完全沒顧上他手裏拎着的戰利品,氣勢洶洶地就先開口:“付冰清自己保管不好你的東西,還忽然指着我們鬼吼鬼叫。你那什麽項鏈,被她弄丢了。”

付冰清立刻跳起來反駁:“明明是你們誰偷拿了!他們剛離開的時候我還确認了東西就在外套口袋裏,我一直很小心地看着東西呢,怎麽可能丢掉?”

淩把目光挪到她臉上,露出一絲失望的神色,幽幽地開口:“那是我父母出國前留給我的……我怕丢在樹林裏就找不回來了,所以才交給你保管。”

劇情發展到這一步,月和連再傻大姐也看出他們倆有陰謀了。兩個人交換了一個疑惑的表情。

連先湊到月的耳朵邊:“那項鏈丢不了吧?淩肯定感應得到啊。”

月也回頭咬耳朵:“剛剛出發前,我太高興沒留意。他把外套給付冰清幹嘛?自己吞了不行嗎?”

兩個人一齊點點頭:“有陰謀!”

她們倆按兵不動,暫且看着淩要怎麽演。月還時不時發表一下評價:“跟之前我看淩去查線索那次比起來,這次他演得是真沒走心!”

付冰清知道,如果不是其他同學偷走的話,就只有自己保管不力,責任就在自己身上了,所以奮力想證明是其他同學偷走的。而且剛剛她就已經把附近都找遍了,哪兒都沒找到項鏈,無論是從主觀還是從客觀,她都很篤定是有人拿走了。

然而同學們最後一次看到,就是淩把項鏈塞口袋裏,覺得付冰清咄咄逼人,就是想拖別人下水,好撇清責任。

付冰清主張每個人都搜一遍身,同學肯定不同意——雙方僵持不下,付冰清被孤立了個徹底。

淩時不時裝個無辜,露出一絲絲哀傷而失望的表情,就順利推進劇情發展——根本沒咋使勁。

許超然也漸漸感覺到不對勁,湊到連邊上,小聲問:“那項鏈不是法寶嗎?淩為什麽要随便交給別人?”

連只能聳肩:“我也不知道啊。”

“何況他怕丢,放肚子裏不行嗎?給付冰清這種不熟的人保管做什麽?”許超然也非常順利地推理出不對勁。

連還是聳肩:“我真的不知道啊!”

“這人一直抱着徐淩的外套坐在那邊,跟魔怔了似的,根本沒讓別人靠近過!看她那如獲至寶的模樣,我看就是她自己昧了!還要賴給別人!”一個女同學站出來,指證付冰清。

“就是!”旁邊一個男生也搭腔,“剛剛就奇怪,這邊在玩狼人殺呢。付冰清一向熱衷參加,這次卻一個人坐得遠遠的。還說我們偷了,我們在玩游戲壓根都沒接近過。”

“你抱着那件外套,有一秒鐘撒手了嗎?跟癡漢一樣,好惡心!到頭來還反咬別人一口!”

不但被群起攻之,還始終沒有同學肯配合搜身,付冰清急得要搶帶頭說話那個女生的包,雙方終于出現了一些肢體沖突。

這劇情的發展,比蛟預想的還要激烈!因為蛟還沒料到付冰清會一個人離群坐到邊上去——這種行為本身就會被人說閑話了,她還要搜別人身,這不是把自己往死裏作嗎?

不過她在一邊看戲看得過瘾,卻也見月和連的迷惑表情已經快繃不住了,付冰清該暴露的也暴露得差不多了,該有的矛盾也都有了。蛟終于拿手肘捅捅淩:“差不多收場吧。我有點餓了。”

淩嘆一口氣——導演總算喊收場了。于是他站出來,拉住沖突的兩方,語氣非常真誠地說:“那個項鏈也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我想同學應該不至于無聊到去偷。要不我們先在附近找找吧?”

見徐淩站在大部分人那邊,矛盾舒緩了一些。

可是付冰清委屈地癟着嘴:“我都已經找遍了……根本就沒有啊……”

“嘁,一到徐淩面前就裝委屈,惡心那樣兒!”平時對月就尖酸刻薄的那幾個同學,在這種時候果然也沒閑着。

蛟在心裏大大地喊了一個“Nice!幹得漂亮!”

淩在心裏嘆氣——連這幫人的尖酸刻薄落井下石都在蛟的預料之中……不愧是千年的老狐貍……

衆人分散了去周圍找東西。月、連和許超然,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總之也跟着找找。

但是月時不時瞥向淩——果然他根本沒在認真找,只是四處瞎晃晃——他們倆到底打什麽鬼主意呢?

淩跟着裝了一會兒之後,不動聲色地去付冰清剛剛坐的地方,把自己的項鏈拿出來,對同學們喊道:“找到了,掉在這裏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唯有付冰清,快步跑上來,不可思議地盯着淩正往脖子上挂的項鏈:“不可能啊,我剛剛明明找過這個地方的!”

淩随口回答:“在石頭下面,翻一翻才能找到。可能你忽略了吧。”

“我看就是她藏起來的吧!”旁邊的女生又及時奚落道,“找到了就說是丢在那,沒找到就自己昧了!真是惡心!”

淩沒想到自己随口一編的話也能激化矛盾,尴尬地把目光投給蛟。

蛟卻沖他做了個“幹得漂亮”的手勢。

付冰清見自己百口莫辯,垂死掙紮一般地跑上來拉住淩的衣袖,不停地解釋,自己真的好好保管了,真的不是故意藏起來什麽什麽的,連篇累牍語無倫次一大堆。

淩把自己的袖子抽回來,嘴角微不可見地抽搐:“……沒事的,找回來就行了。”

但是她仍然試圖解釋什麽。淩逃命般地躲開了:“我抓到了野兔,殺了烤肉吧。”

同學們一下子忘了剛剛的不愉快,歡呼着圍上來:“什麽?真打到兔子了?”

“你們什麽工具都沒帶,我們只當你們去玩了,竟然真能抓到?”

“怎麽抓的啊?兔子跑那麽快?”

淩面無表情,魔術一般地掏出一把折疊匕首,刀刃一亮:“用手抓。”

刀刃的寒光一閃,配合淩的表情和語氣,吓得衆人下意識一後退。

只有許超然,發現自己竟然已經習慣了淩身上這種不自覺散發出來的殺氣,哪怕和他睡一屋,也不會做噩夢。又暗自慶幸自己對這種神神鬼鬼的接受能力很強……

然後同學們眼看着徐淩毫無波動行雲流水地割斷兔子的脖子放血,扒掉毛皮,剖開肚子,清理內髒——大部分人終于忍不下去躲開了。

“我怎麽總覺得有點幻滅……”

“我胃不太舒服……我還是不吃了……”

“原來‘什麽都會’這件事不一定給男神光環加分啊……”

看着他們臉色鐵青地陸續坐回小木桌邊上,月嘴角抽了抽——那麽快就幻滅,你們還沒看到淩屠殺十萬軍隊的時候呢……那家夥本身就是被餘烨當修羅培養的,沒打算當你們男神來着。

在淩宰掉兔子的時候,蛟、月、許超然他們仨已經把烤架搭好了——在蛟的指導下。

連本來也想幫忙,可是她被付冰清纏住。付冰清一再懇求,請連對徐淩解釋,自己真的沒有偷藏項鏈什麽的。

連頭疼地揉着額頭——因為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自己明知道淩是故意的,又摸不清他們到底想幹嘛,怕自己說錯話壞了他們的計劃。只好說些不痛不癢的話安慰她。

磨磨蹭蹭地拉鋸到蛟喊他們吃烤全兔,連終于有借口逃離了。

這時已經是下午三點。蛟餓的前胸貼後背,搶了淩的匕首先給自己刮了一塊背脊肉。

淩剛想阻止她,蛟得意地朝他一揚下巴,意思是自己立了功,還沒資格吃第一塊肉嗎?于是淩只好作罷。

月見淩和蛟你來我往地搶那把匕首,搖搖頭,拿着同學那裏借來的一把小餐刀,把肉片下來分在手套裏,遞給同學。

剛剛說自己反胃不想吃的,這會兒聞到烤肉的香味,又湊了上來。

趁着這會兒空擋,月偷偷在肚子裏發信息在他們幾人的小群裏:“你們到底有什麽陰謀啊?那個項鏈肯定是你們安排的吧?”

蛟已經吃到肉了,把匕首還給淩,坐到旁邊石頭上,在體內回信息。

“當然是給連出氣了。”

“給我出氣?”連也加入讨論。

“蛟說,”淩一邊幫着月片肉,一邊在體內發信息,“那個付冰清,從開學就刻意接近你。覺得我對你另眼相待,我們有很大的可能在一起。而她提前成為你的閨蜜,等我們成事了,就可以搶你男朋友。但是結果你選了許超然,而她沒信心自己比月漂亮,所以那麽氣你沒出息,輸給月。”

“啊?”連臉上的表情崩了一秒,但是立刻恢複鎮定,繼續幫月分發食物,“繞那麽一大圈?你們瞎猜的吧?”

“是你們太天真了!”蛟本來不想那麽直白地告訴她們倆,但是淩沒情商,他又很擔心月被波及,所以只能由着他這麽直接地說出來了,“付冰清剛剛那副樣子,還不夠明顯是喜歡淩的嗎?那些尖酸刻薄群衆都看出來了。”

餘烨也在群裏,看到他們叽裏呱啦地讨論校園生活,又露出老父親的笑容,發了一個吃瓜的表情。

月猶豫再三,說道:“你們是不是下手太狠了?她這樣會被同學徹底孤立的。”

“我本來也沒想那麽狠,最多想讓她在同學面前露餡而已。奈何她自己作死。”蛟卻加了一個非常開心的笑臉,明擺着非常喜聞樂見這個結果,“月你也別那麽同情心泛濫了。淩之所以會和我一起整她,完全是怕你被波及哎。她可是在連面前挑撥你們倆關系,只有你們倆還傻呵呵地覺得人家是熱心腸。”

“真的嗎?”月和連都不太信的樣子。

“蛟說得對。”餘烨趁機幫腔——雖然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就想湊個熱鬧。

“你們玩宮鬥呢?”說話的是孑。

于是蛟把事情從頭到尾解釋了一遍給餘烨和孑聽。

“幹得好。”說話的是疾。

淩滿臉黑線——這仨看熱鬧倒是很開心。

“那之後怎麽收場?她一直纏着我幫她向淩求情什麽的。”連發問,“她是我室友哎,躲不掉啊。”

“她的意圖已經暴露,就沒有殺傷力了。你就說你求過情了,淩沒計較。”蛟給了指示,“反正淩和她本身也沒什麽交集,她翻不起什麽浪。”

“殺人不見血,太厲害了。她怎麽恨都恨不着你們幾個。”孑在群裏發了一個拇指。

于是連特意給付冰清包了一塊大一點的肉,捧到她跟前。付冰清已經坐在一邊抹眼淚,只有連還搭理她。

“我跟徐淩說了,他說他不在意的。你別往心裏去。”連見她不接吃的,又往前遞了遞,“徐嬌烤的,很好吃。”

付冰清擡起淚眼,語氣期期艾艾:“陳蓮你也會覺得是我藏的嗎?”

心知她确實是被冤枉的,連又不太忍心:“當然不是了。你要是藏了,還會那麽不依不饒地把事情鬧大嘛?”

付冰清一怔——她沒想到連那麽毫不猶豫地就認定自己的清白。心裏的委屈猛地瀉出來,她忽然就趴在連的肩上嚎啕大哭。

連嘆氣,拍拍她的肩膀——開始真心覺得他們做過火了。畢竟,哪怕自己和許超然在一起,淩和月在一起,都已成定局之後,付冰清依然會時不時幫自己分辨幾句。她也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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