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報恩那你向往成仙,也是仙君與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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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報恩 那你向往成仙,也是仙君與你說的……

顧秋與船夫談好了游湖的價錢, 徑自先付了銀兩,也未與言梳和玉棋一同泛舟湖上,只有禮的作別後, 沿着湖邊去尋他故人的衣冠冢。

烏篷船順着湖面飄了一會兒, 漸漸朝湖中央過去。

上次言梳與宋闕一道來游湖時, 湖面上就開了許多小白花,水揚白花朵朵于漣漪中飄浮綻放。過了這麽長時間,湖面上的花兒開得更多了,水草中偶爾能瞥見青灰色的鲫魚游走其中, 也有的魚兒探出半個腦袋來吃花兒。

烏篷船飄到了湖中央, 言梳與玉棋端着一盤糕點喂周圍的魚兒, 說來也奇怪,言梳覺得好吃的糕點魚兒不吃,這家看上去很普通的糕點反而有許多小魚争相來搶。

言梳問玉棋:“你與顧大俠是如何認識的?”

玉棋将那日遇見顧秋的事情與言梳說, 若不是宋闕突然提起要給言梳買糕點吃,玉棋也不會在巷子裏遇見顧秋, 或許她那日沒有救顧秋, 以顧秋的傷勢, 很可能便死了。

言梳喂夠了魚,與玉棋一起靠在船艙內,背對着彼此依靠着,手中玩兒了兩朵水面上摘來的白花,漫不經心地問玉棋有無向往。

玉棋沉默許久沒有準确的回答,言梳看不到她的臉, 不知此時玉棋是什麽表情,但是她能聽到玉棋一聲輕輕的嘆息,其實玉棋自己并未想過她想要什麽。

她沒有所向往的東西, 因為一直以來她的生活都不盡人意,多年的打磨之下,将玉棋所有的棱角全都磨圓,最後剩下的只有膽怯、懦弱與妥協。

宋闕告訴過言梳,與其他們幫助玉棋離開金家,倒不如讓玉棋有自己離開金家,重新開闊眼界奔向廣闊天地生活的打算。

言梳道:“其實如若是不夠恩愛的夫妻,也可以和離的,金老板這個人不算很壞,但絕對稱不上一位良人,玉棋你是靈,早就超脫于肉體凡胎,不如與我一樣,好好考慮修煉成仙的事呀!”

玉棋對成仙并無興趣,她是生在人間,長在人間的,遙不可及的山海甚至也是遇見了言梳與宋闕之後,她才聽說過。

在言梳看不到的地方,玉棋沉默地輕輕搖頭,反問了言梳一句:“那你為何會想要成仙呢,言姑娘,你難道不是在人間長大的嗎?”

言梳愣了愣,認真回答道:“不是,我生來就是一本書,在遇見宋闕之前,不可聽,不可看,不可聞,是宋闕把我從黑暗中拉出來的。等我睜開眼,能看見這個世界時,就已經是現下這幅模樣,身處凡世了。”

“所以仙君是你見到的第一個人?”玉棋低嘆:“難怪我見你有些依賴他。”

其實不是有些,在玉棋的眼裏,言梳對宋闕的某些話可以用言聽計從來形容,好似在她跟前只要是宋闕說的,那就一定是對的。

她與金世風不是好的相處方式,可言梳對宋闕無底線的信任與依賴,也不是好的相處方式。

“那你向往成仙,也是仙君與你說的嗎?”玉棋問。

言梳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成仙的原因,她喜歡宋闕,想和宋闕永遠在一起,而宋闕是神仙,此番下凡不過是為了改命歷劫,等他的任務結束之後會回到山海,言梳既然要追随宋闕而去,自然也是要成仙的。

“我想陪在宋闕身邊,必然要跟他去山海的,哪怕遲一些年,我也要去找到他。”言梳道:“而且當神仙有許多好處,雖說我沒當過……”

言梳掰着手指頭數了幾個好處出來,她提起時不覺得有多向往,畢竟當神仙的好處,也是宋闕告訴她的。

玉棋道:“我先前一直以為,你和仙君是仙侶,再不濟,應當也有超乎一般的情意關系,不過聽你這麽說,似乎是因為喜歡仙君才想要成仙的。言梳,若要你理解我不想成仙的心,首先便要你不再喜歡仙君,若是撇去這一層原因,你還願意成仙嗎?”

言梳一愣,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如若她不再喜歡宋闕了,還願意為了他去修煉嗎?

“都說成仙有凡人無法達成的好處,但也有凡人承受不住的痛苦,修煉不是一朝一夕,而是長年累月,數不清多少日夜都要奔赴于此。心不能歪,性不可變,光是這兩點就沒幾人能做到,何況是成千上萬年,甚至幾十萬年的孤獨呢。”玉棋搖頭,眸中意外的堅定:“我不願活成那樣。”

玉棋體會過孤獨,之前被人販賣的十多年中,從未有過一人願意聽她的心事,問她的意見,她就像是活在孤單又渺小的結界中,唯一的用處就是給他人為藥。

可她到了金家後,金世風在知曉她的身份之前與她說過許多話,偶爾心情好還會陪她找些事來做,他的眼裏能看見她,那時她不是物件,不是藥,是人。

“言梳,你想與仙君在一起,所以要成仙,那仙君呢?也是如此想的嗎?”玉棋問她。

言梳嗯了聲,捏了一塊糕點放在嘴裏,邊吃便道:“那是當然了,我所有修煉之法都是他教給我的,凡是有不懂的地方也是他為我指點迷津,他說過他會在山海等我,那自然也是喜歡我,想要我去山海陪着他呀!”

“是嗎?”玉棋深吸一口氣:“那可真好。”

“等你哪一日成仙了,你與仙君兩情相悅,便可合修,成為真正的仙侶。”玉棋轉身,面朝着言梳輕聲笑道:“我很喜歡你,言梳,你是我第一個朋友,我希望你能達成所願,我希望你能成仙。”

言梳見玉棋說時認真,臉都有些紅了。

以往她不曾與人說過這些話,也實在是沒碰到能說這些話的人,她也把玉棋當成好朋友,與往常遇見的‘朋友’都不相同,她亦希望以後能有人像她這般對待玉棋,讓她常常能如現下這般暢所欲言。

微風拂過,湖面上的白花一半被吹進水裏,等風停了之後,一片漣漪,白花再度立出水面,烏篷船開始往湖岸邊駛去。

顧秋在湖岸邊兩人上船的地方等着,手上不知從哪兒撿來的一根樹枝,那樹枝在水裏洗得幹淨,在言梳和玉棋下船時探了過來,讓兩人扶着樹枝上岸。

三人走了一路,言梳忽而想起來她們買糕點時的食盒忘在烏篷船的船艙內了,于是轉身要回去拿,獨留玉棋與顧秋二人站在垂柳樹下。

顧秋很會察言觀色,在他說故事時,提到被救的女子曾備受折磨那剎玉棋擡眸看了他一眼,眼神中複雜的神色暗含了些許疼痛,那是曾受過同樣對待不自覺流露的共情,結合上回在客棧院子裏,金世風對玉棋的态度,顧秋也知道玉棋過得并不好。

言梳去拿食盒是小跑着的,岸上路面被人踏出了一條小泥路,因為方下過一場雨,路還有些濕,言梳快到烏篷船前腳下打滑,揮着胳膊才勉強站穩。

玉棋連忙對她道了句:“小心些!”

言梳回眸朝她笑了笑,玉棋回以微笑,顧秋見狀,開口道:“玉棋姑娘多笑笑其實很好看。”

這句話叫玉棋收斂了笑容,有些警惕地朝他看過去,顧秋察覺出了玉棋的排斥,無奈聳肩:“我并非登徒子,這一點我想你應當清楚。”

否則二人有過幾次單獨相處的時機,顧秋又有一身武藝,怎會不占玉棋便宜。

他道:“我走南闖北多年,一直以來都以助人為己任,救過的人就連我自己也記不清有多少了,但還是頭一次有人會在我危險時,主動接近救我。”

顧秋不是沒遇見過瀕死的危險,只是他很走運,總能安然度過危機,救人者被救,叫他很感激,加上玉棋特殊的身份,顧秋對她感激之餘也多了幾絲好奇。

“江湖人最講知恩圖報,玉棋姑娘救過我兩回,我總想着要去回報你,這才與你多說了幾句話。”顧秋道:“按理來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我能想到最好的報答方式便是讓你自由,去你想去的地方。聽玉棋姑娘先前幾次提話,似乎對雲登國還很向往,那你何必留在惡主身邊,被人打壓,放棄外面的世界?”

“惡……惡主?”玉棋眨了眨眼,想起來顧秋說的惡主應當是金世風,不過金世風對她的确稱不上友善。

“在外人面前,你那主人尚且能對你毫不留情地責罵,可見在無人的時候又該怎麽欺負你了。”顧秋歉然一笑:“抱歉,我幕天席地生活慣了,手上并無多少銀錢,怕是贖不出你,但只要玉棋姑娘願意,顧某還會一身本領,要把你從你那惡主身邊帶走,讓他不再找到還是很容易的。”

玉棋抿嘴,不知如何解釋她與金世風的關系了,只能搖頭道:“不用,我……我挺好的。”

“你別害怕,雖說每次見你我都受傷,瞧着很不可靠,但我有那個本事帶你走。”顧秋拍了拍背上背着的劍道:“我以我的佩劍起誓。”

“不必不必!”玉棋連忙擺手,只能為金世風狡辯:“他、他不是惡主,我……我是他的……”

金世風說過,不許在外人跟前道出他們真正的關系。

“我其實也沒受欺負。”玉棋實在不知怎麽說了,只一雙眼緊緊地盯着言梳,希望她趕緊回來解救自己。

言梳取了食盒便蹦蹦跳跳地跑回了玉棋身邊,察覺玉棋與顧秋之間氣氛詭異,眼神詢問了玉棋發生何事,玉棋垂着腦袋,沉默不語,只是把言梳推到了她與顧秋之間,這般排斥,顧秋也無可奈何地苦笑了兩聲。

入了城後行人漸多,到達客棧的那條街口,顧秋就沒再繼續跟着二人,遠遠地看見言梳與玉棋進了客棧便轉身隐入人群之中。

她們回來得不算早,宋闕看書也看得有些頭昏,言梳湊到他跟前才發現他單手撐着額頭,擋住了自己大半張臉,看似認真地閱讀,實則已經阖眼休息了。

桌面上的書頁順着微風偶爾翻飛,輕風揚起了宋闕的發絲,帶着淡淡的忍冬香味。

言梳輕笑欲推宋闕的肩叫他回去,手還未碰到他肩上的衣服,便察覺一陣刺痛,仿若被雷電擊中般,半邊手臂都麻了。

言梳痛呼一聲收回了手,訝異地望向宋闕。

宋闕聽到聲音睜開眼,擡眸見到言梳時自然露出一抹淺笑,見言梳捏着右手手腕盯着他的肩膀看,宋闕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後問:“今日出去玩兒得可開心?”

言梳讷讷地點頭,好奇問了句:“方才是怎麽了?我還沒碰到你,就被一股力量打得好痛。”

宋闕抿嘴,總不好說他困頓時給自身下了結界,不受外界任何幹擾,以免莫名将言梳從城外湖面上拉入他無意識營造的幻境內。

“可能是我睡得沉了,沒察覺,靈氣護體怕遇危險才會沖出來,現在還疼嗎?”宋闕牽過言梳的手,他觸碰時,言梳的手腕細不可查地顫抖了一瞬,似乎有些怕。

不過她依舊将手遞給宋闕,委屈地扁着嘴,撒嬌道:“還疼的。”

見宋闕眼底閃過自責,言梳又道:“你吹吹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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