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吾賜你,化身為像,十載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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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夥是什麽時候跑過去的?”李六爺一臉懵懂, 甚至都沒分出神來關心花葫想要挾持花儒這件事情,而是繼續瞪圓了眼睛問,“不是說元靈皆空嗎?難不成這花葫平日裏太無節制, 把身子都給掏空了,瞧着模樣,就跟雞爪子被鷹爪一把抓住無甚兩樣。”

可惜沒有人回答李六爺的問題, 因為所有人的狀态與他半斤八兩,除了稍微了解少爺底細的花朵兒和花家兄弟。

李有福舔了舔嘴唇, 低聲問李有才, “你怎麽看”

李有才瞥了他一眼, “你應該問我看到了什麽?”

“那你看到了什麽?”李有福不恥下問。

李有才撇了撇嘴, “看到個屁。”

李有才沒好氣地看了李有福一眼, “我要是看到,我離八姑丈這麽近, 不一早沖出去了,還能等着幹瞪眼?”

他們沒看到實屬正常,但場上修為最高的三個人,刑天,孔德建, 齊魯此刻的心情,可謂翻江倒海也不為過。

花葫的殘影他們都看到了,刑天察覺到了不妥, 甚至已經提起了元力要朝花儒的方向躍去,可他的反應和速度, 竟然比那個吊兒郎當的墨非龍還要慢上半拍。

除非他已經預感到了花葫的打算,提前動了。可即便如此,他的速度再快, 總不能猶如憑空出現,或像蟲大妹縮地成寸,瞬間閃現,讓他們一絲半點都察覺不到。

元靈皆空,這四個字高懸在三個人的腦海裏,仿佛在恥笑他們的有眼無珠,目中無人。

花葫乃地元境高階的修為,想要一招制住花儒,勢必全力以赴,不可能留有餘力。

可他拼盡全力,出其不意的一擊,卻依舊被眼前的年輕男子輕而易舉擋住了。

沒有絲毫元靈之力的波動,他們完全感受不到。

既然如此,那他憑借的便只是身體的力量。

刑天三人思及此,只覺得牙槽發酸,耳根發燙,身體發顫。

煉體修為能夠達到如斯境地,三人幾乎不約而同想起了如今風瀾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紀大将軍。

當年紀大将軍轟動京城的博美人一笑,與現在此等狀況何其相似。

當年在皇家獵場,禦林軍的左統領齊寒,也就是齊魯的侄兒,為讨惠譽公主的歡心,拔箭張弓對準了一小只絨兔。

絨兔的皮毛最為柔軟暖和,且随着光線的變化而能幻變不同的色彩,一向得貴女們的喜愛。但絨兔速度極快,想要将箭從它身上唯一沒有皮毛覆蓋或遮掩的細小鼻孔中射入,穿心而過,确實不易。

惠譽公主一表示出興趣,齊寒立馬就動手。

可偏偏這個時候,溫閣老的掌上明珠,紀大将軍心上美人溫小姐微微一嘆,眼露不忍之意,“可愛又可憐的小家夥。”

溫小姐的聲音幾乎和齊寒的箭同時發出,原本一臉羞澀站在那裏,攥着衣角偷瞄溫小姐的紀大将軍,一聽這話,整個人頃刻消失在衆人的眼前,只帶起了一股涮了羊肉鍋後那滿是羊騷氣的風。

眨眼的瞬間,紀大将軍那黝黑的臉龐,咧着嘴呲着白牙出現在溫小姐的面前,将手中的絨兔硬塞到溫小姐的手上,末了還要垂着頭,輕聲說了一句,“送給你。”擡頭飛快看了溫小姐一眼又垂下頭,黝黑的皮膚竟然能看到些許紅色,“它跟了你,只可愛,不可憐!”

那一刻大家內心的震撼可想而知。

齊寒可是地元境高階的高手,是齊家這一代當仁不讓最有前途的領軍人物!

想要在他戀慕已久的公主面前表現自己,他射出的箭,定然不遺餘力。

可紀敬,他雖能夠修習元靈之力,但天賦跟別人比起來,雲泥之別還是擡舉他了,那就是屎一樣的天賦。然而紀敬的身體,卻偏偏成就了他堪比天元階存在的實力。

那邊齊寒的好事被無端打斷,怒喝一聲,“紀敬,你竟敢搶走我的獵物。”

陛下只有兩名公主,大公主惠譽和小公主惠愛。

惠譽公主待字閨中多年,一直對齊寒猛烈追求的态度不冷不熱。正因如此,被紀大将軍無端端橫插一腳的齊寒,羞怒交加,大已有撕破臉皮的傾向。

“你的獵物?”紀大将軍摸着腦袋轉過頭來看了齊寒一眼。

紀大将軍再次消失在原地,出現在坐在步辇上的惠譽公主身旁。紀大将軍就這樣生生把步辇上的椅子連同公主整個人給擡了起來。

紀大将軍幾個起落來到離齊寒五米遠的地方,看着齊寒瞪圓的眼一臉見着鬼的模樣,哈哈一笑,就跟端起盆子潑水一般,端起公主的椅子,直接把公主潑了出去。

不偏不倚,公主被紀大将軍直接潑到了齊寒的懷裏。

由于将軍的力氣實在是大,齊寒抱着公主直退了三步堪堪站定,兩個人前胸貼前胸樓的緊緊實實,連嘴都湊在一處。

“老子做好事不求回報,娘們唧唧的,一會射個鳥,一會捉着兔,在洞口轉悠半天也沒摸着門把,老子直接送你進洞房,夠義氣了吧。”紀大将軍在溫小姐面前嘟嘟喃喃,一接收到溫小姐嗔怪的眼神,立馬舔着臉到,“我跟他不一樣,我就算再門口跪個三年五載也無所謂。”

紀将軍含情脈脈看了溫小姐一眼,說了之後風靡全京城的一句情話,“我就在門口織個網,纏你一輩子。”

至于後來,公主勃然大怒,還未開口治紀敬的罪,底下的溫閣老竟然破天荒給齊家拍了個馬屁,“齊都統年少有為,公主溫柔賢淑,天賜良緣,乃大喜之事。恭喜陛下,恭喜公主,恭喜齊都統!”溫閣老一張老臉的皺紋綻開了花一樣的紋路,就這樣把齊寒和惠譽公主的好事給坐定了。

紀大将軍手下的士兵們紛紛高喊賀喜之話,一時之間,那日的獵場,聽不到虎嘯狼嚎,大喜二字直沖雲霄,就差敲鑼打鼓,直接就把公主嫁了。

公主自然是羞怒交加,他們等着看紀大将軍跟公主沖突的一幕卻被陛下哈哈大笑給斷了念想。

陛下就那樣指着紀敬,一臉無奈,“你個莽夫,就這樣把朕的閨女賣了,你不給朕打贏幾場戰,休想朕輕饒你!”

當日的事情被陛下一錘定音,成為津津樂道的風流韻事,刑天三人思緒浮想聯翩,可今日這一幕,三人的瞳孔猛地一縮,不是叫人啼笑皆非,而是叫人寒毛卓豎。

同樣僅憑身體的力量,紀大将軍比齊寒傾盡全力射出的箭還要快,在他的箭下救走了絨兔。而墨非龍,在電光火石之間擋在了有心暗算的地元高階花葫之前,救下了花儒。

相比之下,眼前距離更短,需要的反應和速度更快更可怕。

更重要的是,三人不約而同深吸一口氣,眼前的墨非龍,是如此的年輕哪!

堪比紀敬的身體,這樣的煉體天賦,簡直匪夷所思,即便是元靈皆空又如何?即便無法成就聖階又如何?打不死的小強你打打看?為什麽鮮少有人願意個紀敬沖突?他的身體就是最堅硬的盾牌和最有利的武器,他打架可以不用講究,你試着不講究看看?

此時此刻,他們方才體會到墨非龍那一句不需要李家插手的底氣來自哪裏。

“我草,花葫,你丫的還站在那裏享受,娘們一樣的小手讓人家握着很舒服?”李六爺一臉鄙視嫌棄,“你丫的不會有什麽特殊嗜好吧?”

少爺臉色一沉,轉過頭來瞥了李六爺一眼,“聒噪。”

李六爺一個哆嗦,吶吶不語。

他們的聲音拉回了刑天他們的思緒。

眼光觸及眼前的一幕,三個人臉色變了。

花葫不是不想掙脫,而是他壓根就掙脫不了。

花葫的臉微微漲紅,眼中難掩焦慮急躁的神色,就連李六爺的調侃也置若罔聞。

“不可能,”花葫心慌意亂,奇怪的恐懼和不安揮之不去。

兩個人的神色情緒盡收衆人的眼裏。

李家兄弟自問乃世家子弟的翹楚,即便是李有福,雖有時頑劣不羁,但世家氣質的底蘊在哪裏,舉手投足都盡顯自信。可如今看着眼前的少爺,兩人卻均有點自慚形穢的局促。

站在那裏的少爺,猶如這十莽山挺拔而強壯的樹幹,巍峨剛毅,尤其是嘴角勾起那不屑的弧度,不知為何,讓人一看竟有不戰不快的血脈噴張。

少爺突然一笑,“你是不是以前經常欺負我老丈人?”

花葫一愣,不止花葫,應該是在場多數人都被他這一問給問呆了,包括少爺身後的主角花儒。

花朵兒臉一熱,氣得扯了扯李蓉錦的袖子,“就愛胡說!”

少爺轉過頭,看着花儒,勾唇一笑。

花儒呆愣的神色還未褪去,就聽到少爺又轉頭看着花葫,冷冷地道,“瞧我老丈人一臉難以啓口的模樣,就知曉你幹的壞事定是不少。”

花葫恍然大悟,可這一悟卻讓他整顆心猛地往下沉。老丈人,花儒?

不都說那花儒的女兒花朵兒乃粗鄙不堪的村婦民女,怎的會有如此出色可怕的夫君?再者說了,花五一脈不是與狄親王府有了婚約嗎?眼前的男子竟然從狄親王府的手上搶親,他到底什麽來頭?花葫越想是越怕,被握緊的手陣陣發疼,明明只是握住了手,可他的人卻猶如在原地生了根,絲毫不得動彈。

花儒白眼一翻,你娘的這臭小子,有你這樣亂認親戚的嗎?我是難以啓口嗎,我是被你的老丈人三個字給叫得發了蒙!

“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少爺眉眼一展,明媚的笑容卻讓花葫驟然間無法控制地發起抖來,“少爺我覺得,時候到了!”

花葫發誓,眼前的年輕人,就是一個惡魔!他的笑容,是花葫這輩子看過最讓他心寒和恐懼的笑容。

“吾賜你,化身為像,十載沉淪。”

少爺的聲音猶如深淵裏蕩開的沉鐘,讓所有人的心神不禁一顫。

接下來,他們看到的是花葫的身體,從他的手開始漸漸變成深灰的石塊。

灰色迅速蔓延,從頭到腳,頃刻間,花葫便變成一尊站在那裏的石像,唯有眼洞裏的兩顆眼睛,那彌漫的恐懼無助,讓人望而生寒。

花儒蹬蹬退了兩步,跟他一樣的,還有向來膽大妄為的李六爺和李有福。

“石化術,是石化術。”孔德建已經驚叫出聲。

這是記載中才有的極為可怕的術法,傳承不明。

中了這等術法,全身表面開始石化。

但這不是最痛苦,最痛苦的是你的神志清楚,你的視覺清楚,你的感受清楚,你會活生生看着自己由外到裏,一點一點被石化術吞噬,直到變成一座真正的石像。這個變化過程的長短,由施術者決定。

花家三兄弟對望一眼,他們反而是其中相對比較淡定的反應。因為石化術,是玄武龜的傳承,在場的人不知,花吉作為那一片玄龜甲的繼承者,卻再清楚不過。

少爺真的是玄龜啊!三兄弟就差異口同聲說出這句話。只是他們不清楚,幾大古獸的本事,作為祖神之龍,如何不會?更何況此刻他的胸膛處,還躺着玄武龜。

十年沉淪,那是不是代表着花葫由生到死的這種折磨,要經受十年之久。

所有人的心都不自覺在發抖,看着那雙眸沉如深淵,又帶着一絲令人心悸的野性和邪惡的少爺,腦海中一片空白。

尤其是孔德建一方所有人,他們一直都認為在看這個年輕人的笑話,殊不知,他們在人家眼裏,就是最大的笑話。

半個時辰不到,在他的手上,在他薄唇微啓的瞬間,兩個地元境武者,一只地元境元獸,皆亡!

少爺回過頭來,看到花朵兒略顯不安的臉和花儒等人明顯受驚的表情,心中一愣,随即有些不安,不由地柔聲道,“朵兒,你莫怕。”少爺輕聲吐槽,“我就知道我爹那種裝逼的做派不靠譜。”

我爹!每個人的腦海裏都閃現了這樣一個念頭,他上頭還有個爹,他爹還經常做這種事!

越想越後怕,越想臉色越僵硬,尤其是孔德建等人。

少爺擡起臉,一臉陽光燦爛看着朵兒,“你放心,以後我殺人盡量動手,不動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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